锦袍男子勾唇笑的意味不明,挥手示意老大夫退下。
“备一间空房,”他吩咐道。
闻言,李晨语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整条腿都痛的不得了,失血过多又导致头晕眼花的,浑身哆嗦这冒虚汗,这感觉,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锦袍男子对着她惨白无人色的脸色,却只浅浅皱着眉头的模样,只觉的她处处透着怪异,小小年纪的一个少年能有这样强韧的忍耐力,不是简单人,更加不可小看啊!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回禀说是房间准备好了。
李晨语左右看了看,除了几个彪形大汉占据了医馆,其间并没有发现林爽的身影。
“我扶李公子过去,”蒋幡走近前,对着李晨语伸出了手。
李晨语道了句谢,搭这他的手起了身,毫不客气的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朝门里走。
“已经派人通知云川了,”蒋幡低声道。
李晨语嗯了一声,扶着门框看着他。
蒋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走了。
李晨语仰头靠在门框上轻微的呻吟了一声,豆大的汗水从她额头上掉下来,她重重喘息着,扶着门,拖着流血不止的腿,一点点的朝屋内的园桌挪。
她半趴在桌子上,起伏不定的胸口喘了半晌,才拖过一个凳子把伤腿架上去。
箭射在她的腿后面,现在的姿势并不适合观察,是以她扭了两下身子,就放弃了。
一手握在箭上,李晨语抬另一只胳膊把袖子咬在嘴里。
她心里默念着∶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噗呲——
又哐当一声,铁质的箭被丢在地上。
咚~李晨语的头砸在桌子上,她嘴里死死咬着的布料又收紧两分,身子僵硬的缓缓扭动。
而被带着倒刺的箭再次扩大了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狰狞的血肉蠕动这,它们相互之间有这吸引力一般,彼此迫不及待的融合在一起。
那拔箭之痛,痛的李晨语脑中一阵空白,冷汗直流,惨白的脸白纸一般,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咬的紧紧的嘴巴。
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伤药和白布,为了不使人怀疑,她将一整瓶药粉都倒在白布上,仔细的将受伤的地上包扎起来,地上流的血也被她用脚晕出一大片。
砰砰砰的敲门声,伴着季白的声音传来。
“晨儿?你怎么样了?”
趴在桌子上的李晨语侧过头看过去,半阖这的眼睛蓦地睁大,一道明亮的光自她眸中划过。
无声无息的,门闩从中间断开,那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削铁如泥的宝刀斩断的一般。
正在拍门的季白手下一松,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他神色略带焦急的推开而入,看着李晨语爬在桌子一动不动,他呼吸一滞,恍惚了瞬间,大步走近。
“晨儿,”季白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慌张,抱着李晨语轻声呼唤。
“你来了。”
李晨语孱弱的笑了笑,力道一松,身子无力的靠在季白怀里,闭上发黑眩晕的眼睛。
“晨儿?晨儿你别吓我。”
季白被她的模样吓的心跳露半拍,他慌乱的,小心翼翼的晃这她,声音都在发抖。
“嗯……”
李晨语的这声嗯是从无底深渊中传出来的叹息,悠长,却无力。
季白心下一松,又狠狠被攥住,他抚摸这李晨语的黑发,手臂一点,一点的收紧,黝黑的眸子如一口常年不见天日的沉井,闪着幽暗慎人的光。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唤回神色复杂的季白,他抱着李晨语转身看向门边。
来到此处的蒋幡与锦袍男子看到屋内情景,看着面色严峻的季白站在血泊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人。
这一幕,只能用凄凉来形容。
锦袍男子皱了眉,季家这位被称作活财神的季白,比想象中要看中这位少年,这个少年是什么人!
“李公子急需医治,季公子带他回去把,”锦袍男子肃穆道。
“是,”季白垂下眼睑,态度很恭敬,“恕在下不能向宁大人行礼,改日当面请罪。”
锦袍男子名叫宁海,是皇帝身边最年轻的禀笔太监,深的皇帝信任,季白多年前就在京城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他不得不对宁海恭敬有加。
宁海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苦笑道∶“季白就不要如此客气了,是我误伤这位小公子在先,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季白欠了欠身,“恭迎宁大人-大驾。在下先告辞了。”
并未昏迷的李晨语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心里想着宁大人是个什么官儿。
不能报仇,能不能落点儿补偿,这一箭,总不能白挨。
季白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出了医馆,便看见贾探正驾着马车满头大汗的停下来。
他接到消息时骑马过来的,贾探驾着马车落他一步,此时才到。
跟他一起骑马来的洗砚,洗墨,彼此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又纳闷儿,纳闷李晨语怎么这么会惹事儿,这次直接惹了一个禀笔太监,常年呆在皇宫里的人她都能招惹上,这是啥运气!
二话没说,贾探打开车门,季白就矮身钻进去了。
一路速度不慢,又稳妥的进了季府的后街,从角门直接回了李晨语所居住的银阙院。
“你们退下,”季白立在院门前,吩咐这跟着的几人。
洗砚等人退到院外守这。
季白则是抱着李晨语进了内室,将她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