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语在唐战等三人的簇拥下向山下走去,边走边频频回首,那隐含着委屈又带着担心,欲言又止恋恋不舍的目光令顾君知的心里升起一阵阵带着疼惜的酸涩。
直至三人走出很远,顾君知还在凝视,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寒意。
简冰缓缓走到顾君知身边,整个救人的过程里她完全被忽视,好像个透明人一样。因为怕那三个林清语的朋友找自己算账,她既不敢说话,也不敢逃走,深怕自己一有举动反倒引起了那几个人的注意。
直到后来,唐战走前只向顾君知发难,好像把责任都算在了顾君知身上,简冰才放下了紧提着的一颗心。
那三个人还真是挺可怕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连看上去完全无害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敢推人下楼,而且最可怕的是,推时脸上还带着笑。
现在,他们终于走了,简冰也终于敢动敢说话了。
站在顾君知身边,简冰迟迟疑疑地说:“顾大哥,你,没事儿吧?”
顾君知依旧望着林清语等人下山的方向,虽然,那几个人的身影已经看不太清了,但顾君知却仿佛看得入了神着了魔,整个人都痴了过去。
简冰伸出手,去拉顾君知冰冷的手指:“顾大哥,你的手好冰,浑身都湿透了,这里风大,会生病……”
顾君知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简冰,一瞬间,那眸子里如梦如幻若如醉如痴的神采全部消失不见,代之的是阴寒、狠厉与冷冷的讥讽。
“嗯,你怕我生病?”顾君知的声音也冷,仿佛比这山顶的风还要刺骨。那风,只会刺入身体,而他的声音,却可以刺入人心。
“我……”简冰的双目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顾大哥你是在怪我刚刚没想办法救你吗?我是被吓傻了,真的,看见你跳到湖里,我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边说,简冰边将拉着顾君知手指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像个向哥哥撒着娇,要他不要怪自己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误的小女孩儿。
以前,这种撒娇扮痴的方法对于顾君知一向有效,尤其是在简冰没有成为顾君知的未婚妻之前,每每犯了错儿,只要做出这副样子总可以含糊过去,让顾君知不只不会再追究,还会帮简冰善后。
顾君知的脸是冷的,但心,是热的。
简冰一直把这一点牢牢地抓住,并善加利用着。
然而,这一次,屡试不爽的方法却完全失效了。
顾君知猛地甩开简冰握着他的手:“你慌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一个敢找人绑架、敢把人推进湖里、一个敢下狠手杀人的女人,会慌到不敢救人?简冰,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个白痴,由着你哄由着你骗?”
在手被甩开的那一刻,一种极空虚极恐惧的感觉在简冰心里升上来。
这么多年来,顾君知生气、发怒、甚至是冷冷地喝斥自己的时候不是没有,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一种彻底的心死、一种完全的抹杀与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