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擎昨天晚上便连夜走了,瑾瑜早上服侍着老夫人用饭的时候,却奇异的发现,对于纳兰擎没有过来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问,显然像是知道了什么。
吃过早饭不久,程明鑫便带着云氏来府上,想要接老夫人去他的府上居住,但是老夫人拒绝了,只是对于她们的再三要求,笑着说了一句:
“七娘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得看着她!”
程明鑫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来了这么久,纳兰擎却还没见过面,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准备多说的瑾瑜,呐呐的住口,并不准备再问了。
倒是云氏一脸的好奇。
她现在怀了身孕,尤其爱多思。
现在府中就她和程明鑫两个主子,自是她做起事来便放的开些。
对于来接老夫人,她心底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算老夫人不是个爱麻烦的,但是出于孝道,她总归是要经常露面的。
这样一来,她怀着孕便没有了之前那般行事自由了。
现在老夫人主动这么说,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程明鑫岂会看不出云氏的不情愿,只是在很早之前,在父亲决定送老夫人回云州之时,便传了书信给他,让他去往云州接老夫人过来。
只是却不想他竟然晚了一步,等他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突然得知老夫人被纳兰擎给接到了他的府上。
他知道父亲早年对老夫人多有误会,现在想要弥补,可是盛京现在一团糟,老夫人又对他们颇为冷淡了,而他们也因为早年的愧疚,并不敢轻易的去亲近老夫人,所以他也无可奈何!
灵均醒来看到老夫人后,开始还有些陌生,见老夫人和自己娘亲颇为亲近,又总是拿好吃的给他,渐渐的竟然也格外的粘着她老人家了。
老夫人总是给灵均讲一些或真实,或奇异的故事给他听,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乖乖的窝在老夫人的怀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老夫人开口的嘴巴。
时间久了,也不觉得烦。
或许是因为来了老祖宗,所以倒现在也还没发现自己的父亲,今天都还没抱过他的事儿。
瑾瑜在他走后,白天还不觉得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却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被子被新换过。
属于他的味道,她要很用力的吸允才能嗅到了。
前往盛京的路上,纳兰擎与晋王因为路上有晋王妃,所以就算是荒郊野外,也不得不得将就着歇息一晚。
晋王见纳兰擎站在山坡上,看着天上藏在云中的月亮,猜测着明天是否会有雨。
纳兰擎早已感觉到了晋王的走近,只是却并未回头,只长身玉立的站着,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贤弟可是想弟妹了?”
晋王说着上前拍了拍纳兰擎额肩膀,顿了顿又自嘲的低头笑了笑。
站在前面的纳兰擎听到晋王的笑声,拧着眉好奇的转头看他。
“你本该知道,父皇对你父王的死秘而不宣便是不想让你进京,可是你这样,让我……”
恒亲王夫妇两人被皇上送去了皇陵守陵,皇上当时没有想要恒亲王的命,最起码不是这么要的。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动作,在纳兰擎离京之时便与恒亲王密谈过。
现在皇上退而求其次,明着让他们去守皇陵,可实际却是放在恒亲王府的探子,发现府上根本没有圣旨。
所以他才想着将人囚禁于皇陵,如果纳兰擎手上有圣旨,那么便一定会拿圣旨来换,他此刻自是盯着纳兰擎的动作的。
他不进京便罢,一旦进京,要么便只能是献遗旨,要么便是有所图谋了。
无论是哪一样,宫里的哪位都不会让纳兰擎再活着离开。
黑夜的深郊外,已经有断断续续的虫鸣了,纳兰擎自是知道晋王的意思,他听了只是淡淡的一笑。
随之又转身看向那月亮,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此刻不至于有后悔的冲动罢了。
晋王见状,喉咙上下起伏了两下,竟像个婴儿一般,用手撑着额头哭了起来。
“你不怕吗,你不怕到时候你助我后,我像父王一般吗?”晋王不死心的追问道。
纳兰擎轻笑出了声,侧着脸,十分郑重的与晋王对视。
两人年纪相仿,晋王比纳兰擎实际上还有大上三岁,这么多年来,除了纳兰擎常常为他谋划外。
他能帮到他的,却屈指可数。
“你会吗?”纳兰擎反问了一声。
纳兰擎话落,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当然不会!”
他在他面前从来不轻易的用本王的称谓,就算他时常在他面前十分的谦逊,但是他也从未真的将他幼时说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
纳兰擎见他回答,倒是并不意外,接着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对我不放心了,我只求你让瑜儿能死在我的前面!”
他说的认真,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晋王向来知道瑾瑜对他的重要性,只是他却十分不能理解纳兰擎话里的意思。
舔了舔被风吹的有些干的唇角,复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眉凝重的说道:
“我们永远不会变成这样的,我不需要像父王那样,我比他幸运些。”
他脸上十分的平静,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纳兰擎仿佛能透过他现在坚定的样子,看到他以后的许诺!
晋王将自己一直想告诉纳兰擎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只觉得心里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