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陆昀父子有些惊讶,殿内的轩德太子则瞬间呆若木鸡。
虽只是一声吼,话中也没什么苛责的意思,轩德太子却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且不说惠崇帝很少用这样的态度态度对待他,再者,四皇子也在殿内坐着,在他面前被父皇责骂,当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轩德太子心里气恨不已,只是见惠崇帝怒发冲冠,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虽心中咒骂个不停,面上却只得硬生生地忍下了。
因而,等陆昀父子被周公公领着进到殿内时,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轩德太子青白交加的脸庞,表情十分的精彩,而四皇子则站在另一边,轻轻一声嗤笑,显得极为轻蔑。
“陛下——”两人对兄弟俩的明争暗斗恍若未见,恭恭敬敬的给惠崇帝行了一礼。
等惠崇帝免了二人的礼节,陆昀就站了起来,陆烁则仍旧恭敬地跪在地上,只脸微微抬了起来,半平视着惠崇帝。
这是陆烁第一次见到惠崇帝,这位大齐的掌权者、天下的九五之尊。
身份尊贵,地位超然,然而与常人相比,也并无特殊之处,眉目凌厉,却也白胖富态,陆烁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刚刚进殿时的那丝紧张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惠崇帝阖了阖眼,看着陆烁,竟微微笑了笑,问道:“陆烁是吧?”
啊?
陆烁吃惊不已。
这态度转变的有点快呢!简直是猝不及防。刚刚还盛怒不已,转眼就是雨过天晴,这般喜怒无常,人说伴君如伴虎,果真没错。
“正是小人。”陆烁恭敬道。
“不必拘束,起来回话吧!”
惠崇帝继续笑了笑,又示意周公公赐座,等陆烁安定下来,惠崇帝才接着道:“屡屡听身边人提过,今年科举出了个大才子,县试府试俱是案首,说的就是你吧!没料到年龄竟这样小,想必日后也是个可堪大用的…”
陆烁听罢,不由一愣。
往年连中小三元的也不是没有,倒也没见惠崇帝关注过,因而,眼下惠崇帝这一声夸赞就显得分量极重,尤其惠崇帝话中还提到“可堪大用”这四个字,有了这四个字,日后陆烁在仕途上就要平顺许多。
无缘无故的,惠崇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陆烁不由向对面的陆昀望了望,就见他面上也微微的呆愣,显然也没料到惠崇帝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为何要这么说?
陆烁抿抿唇,思索了一阵,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犬子才疏学浅,两次案首实属侥幸,陛下真是过誉了!”
对面的陆昀呆愣了一小会儿,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站起来谦逊道。
趁着陆昀说话的间隙,陆烁向两位皇子那里看了看,就见四皇子微微拧着眉头,显然也在思考惠崇帝突然说出这话的用意,至于轩德太子,则仍旧笔挺的站着,面上青红一片,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声斥责的余韵中。
陆烁见此,心里对着两位皇子又有了个新的认识。
惠崇帝见陆昀语气谦逊,却只笑了笑,不再多说,摆手示意陆昀坐下,他则转头望向陆烁,继续道:“今日宣你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应该清楚!”
“是!”
陆烁站起身,垂首答道,“四殿下在姜侍郎府上被奸人迫害,受了委屈。陛下拳拳之心,想要找出背后使坏之人,还殿下一个公道。小人虽人微言轻,但与此案有些牵扯,也愿为此案尽些绵薄之力!”
惠崇帝见他如此聪明上道,不由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如此,你就讲当日所遭遇之事一一详尽的解释一遍,说个清楚,也好让朕看看,下首这姜家家奴可有拿话诓骗朕…”
陆烁低着头,听完惠崇帝这句话,不由嘴角一弯。
惠崇帝一开口,就将自己摆在了事外人的位置上,显然是想要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并不准备仔细追究自己的意思了。
至于原因嘛,陆烁往四皇子的方向望了一眼,须臾就又垂下眼帘,面向着惠崇帝,恭恭敬敬的将昨日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说到“四皇子”时,陆烁的面色微微有些惶恐。
他道:“陛下,这刁奴当初跟小人说背后之人是四殿下时,小人就觉得有些怪异,小人与四殿下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仇怨,实在没有被他谋算的必要,这刁奴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因而,小人才会一惊之下动手打晕了这刁奴……后来跟着父亲回到了枕山榭,知道四殿下出了事,小人就更是确信不疑了,这刁奴定是撒了谎,故意将脏水泼到了四殿下身上…”
虽仍将矛头指向四皇子,但这说辞却与昨日大不同。
轩德太子见陆烁话中尽是为四皇子开脱之意,先是一愣,接着就怒火熊熊,怒气止也止不住的往外冒,怒目圆睁,先是看向陆烁,接着又转向陆昀,等见到这父子两个都是一副低眉顺眼视而不见的样子时,心中怒火更盛。
这人一生气,就容易昏头,显然此时的轩德太子也是这样,他冷哼一声,看着陆烁道:“哼!陆小公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昨晚在枕山榭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句句都在指控是四弟害了你的,且还口口声声要跟姜府的小厮对峙,怎么?不过才一夜时间,你就变卦了…”
陆烁勾着头,见轩德太子如此说,心里暗骂一声“蠢货”,面上则做出一副惶恐模样,惶惶道:“殿下,昨日您询问小人时,只问了那小厮跟小人说了什么,您…这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