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阁老在书房内踱步了一会儿,越想越是气愤。
杜鼎臣一向得他喜爱,庞秀平这样算计杜鼎臣,是要生生毁了杜鼎臣的前途,早已触到了岳阁老的逆鳞。
他岳仁低调了一辈子,却也不是软蛋,让个礼部尚书欺到头上,若不报复回来,心里岂能甘愿。
岳阁老垂眉,仔细想了想,便对外喊道:“来人,备轿!”
下人忙不迭的应了。
不一会儿,一乘小轿便出了岳府,过了西大街,直往太子府邸走去。
相较于之前,太子府邸前冷清了许多,一个来拜访的都没有,门房闲闲的在打苍蝇,以往门庭若市的景象再也不见。
门房进去禀报了一声,立刻就有长史出来,将岳阁老恭敬地迎了进去。
岳阁老虽归了太子一脉,态度却不算热切,像这般没有被邀请便直接登门的情况,更是极少。
也怪不得长史这般重视。
“……殿下现今如何了?”
边走,岳阁老边淡笑着问身边人。
长史摇摇头,神情有些沮丧。
“殿下经此挫折,虽不至一蹶不振,却也每日愧疚于心,日日吃素斋着布衣,忏悔罪责……”
忏悔罪责?
岳阁老心里已经被逗笑了。
太子若是能知错就改之辈,也不会将之前的大好形势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他摇摇头,跟着叹息一句,又安慰了长史一番,两人便过了一段曲折的长廊,走到了轩德太子的书房前头。
谁料书房却大门紧闭,只两个内侍在门外守着,传来,岳阁老听不真切,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屋内明显是有人,大门闭的这么紧,难不成里头正在商量要事?
岳阁老心里叹息一句。
该不会来的不是时候吧……
他正兀自想着,长史就已半弓着腰,站在他身边低声叫了一句。
“殿下——岳阁老造访。”
“岳阁老!”
室内应了一句,听声音是轩德太子。
紧接着嘀咕声渐渐变小,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渐渐大了起来,及至后来,又有身体撞到凳子的喀拉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娇呼。
这些杂乱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方才消停下来。
门外的岳阁老和王长史隐隐猜到了什么,王长史面带羞惭,岳阁老脸色则有些发黑。
一国储君,竟然在书房里头白日宣淫……
“王长史,请岳阁老进来吧!”
须臾,太子的声音方才平静下来,对外喊了一声
两个内侍开了门,请岳阁老进去。
一股靡靡的气味传来。
岳阁老在书案前站定,眼角余光瞥到一角裙裾闪到长帘后头,不由脸色更黑,定了定神方才恢复了些。
“阁老可是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
轩德太子确如王长史所说,身穿素服,半点奢华配饰都无,面色看起来也消瘦不少。
要不是那衣服散乱不整,室内胭脂气浓厚,岳阁老还真会以为,他是真的闭门思过一般。
岳阁老垂下眼睑,口中道谢,一屁股坐到一旁的灯挂椅上。
太子德行有亏,但他们岳府既已上了太子的船,断没有中途下来的道理,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知阁老今日来,有何要事?”
等内侍上了香茗,重新关上房门,轩德太子方才问了一声。
岳阁老没说话,眼睛却向方才那女子藏身的帘幕处瞟了一眼。
轩德太子微微有些尴尬,喝了口茶才道:“阁老尽管放心,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断断不会传出去。”
岳阁老这般小心,想来不是什么小事,轩德太子立刻从方才欢情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双目亮晶晶的看向他。
岳阁老放下茶盏,严肃道:“是关于殿下您的,殿下被四皇子设计陷害,不仅受陛下冷落,连往日的那些旧臣都纷纷退避三舍……老臣日夜焦心,想了百般法子,如今总算有了些头绪……”
“哦?”
轩德太子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了想,方又坐了下去。
他满脸感慨道:“孤果真没看错人……许多官员都离孤老忠厚,到了这时还为孤担忧!”
说罢,他挤了挤眼,只差没哭出来了。
岳阁老满口的忠心,心里对轩德太子这话却有些不以为然。
惠崇帝这惩罚看着厉害,但说起来,不过是给轩德太子一个警告罢了,太子的文武势力却一个也没被削减。
也是因为看的清楚,岳阁老才自始至终都未动。
太子犯了这般错处,惠崇帝都只是轻轻惩罚,这份拳拳之心,只要太子不继续作死,足够支撑他登顶高位。
君臣二人互诉了一下感情,才开始说起正事来。
岳阁老说道:“……眼下陛下的怒火已经消减了不少,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京师的风向!”
“风向?”
轩德太子眉头皱起来。
他虽蜗居在这里,打着闭门思过的旗号,但外头的风传他却十分清楚。
如今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太子不孝、什么太子四皇子不和、什么四皇子故意坑害太子……
当然被传的最多的,还是他和姜菀之间的fēng_liú韵事。
“悠悠之口最难堵!更何况,孤总觉得,这京师的风向是有人故意在引导……之前风头最盛时,孤也没少派人到外头去压流言,只是一来父皇怒气正盛、二来四弟和高卓也在旁虎视眈眈,孤也不敢动作太大,唯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