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筵馆的日子十分平静,陆烁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值房里上班,别提见惠崇帝了,连两位阁老的面都少见。
陆烁刚开始倒还有些郁闷,不过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因为据另外几名日讲官说,这种事情是十分常见的,像他们这种来了几年的日讲官,一年到头面见惠崇帝的机会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大齐官场是个熬资历的地方,内阁更是如此。
想要做随侍在惠崇帝身边的日讲官并不是那么容易,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更何况轮值的日讲官足足有五位,除此之外,固定的老资历日讲官还有两位,这样一来,想要随身侍奉惠崇帝,哪有那么简单。
当然,得惠崇帝青眼的除外。
如今在惠崇帝面前比较得脸的,也就是两位固定的日讲官。待日后资历熬到了,这两人自会从日讲官的职位上退下来,去做更有分量的职位,到时就轮得到陆烁等小年轻了。
这两人陆烁都认识,其中一个是顾宪成,另一位则是高卓亲自带出来的王文生。
这样一来,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陆烁觉得在经筵馆的上班生涯一下子轻松起来。
然而这种平静和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随着惠崇帝千秋节日期的日渐逼近,以及四所一**消息袭来,陆烁的神经再次绷紧。
“太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圣上那里似乎并不重视。”
谈起此事时,陆昀忧心忡忡,避讳着苏成的身份,陆昀并没有对惠崇帝交代全部实情,眼下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陷入到迷茫当中。
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方方面面的人和事,陆烁觉得不能顾虑太多。
于是他说道:“父亲,苏成的身份虽还有待考证,但大致上是已经确定了,不妨现在跟圣上那边提个醒,免得到时候出了差池,另外,也算是以防万一……”
他们父子商议了好久,基本可以确定,晋王和苏成若要动手也是在最近了,因此一直心慌意乱,想到即将要面临的事,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陆昀叹气道:“苏成潜伏已久,表面上又是太子的心腹,若这时候上呈给圣上,他信不信且不说,咱们一定会跟太子闹掰,到时候太子会觉得咱们先前欺骗了他们不说,圣上也会疑虑咱们是玩弄权术……”
这就是下属的无奈,皇权下官僚的无奈。
忠心有时候会变成杀人的刀柄,使得你做事时也不得不投鼠忌器,顾虑着上面的意思。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太子了……”
陆昀说道,只希望太子别再关键时候犯糊涂。
……
南丰馆位于西街最繁华的路段,两层的建筑,与勾栏所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里面全是卖屁股的罢了。
与别的酒肆娼馆差不多,南丰馆第一层是大堂,第二层则是雅居,整个大楼呈回字形,中空,灯笼伞柄从二楼垂挂下来,微风一吹,极其好看。
现在这处最为繁华的男风风月所,归白茶所有。
白茶也是要待客的,只是跟别人不同,他的顾客只有一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子。
他和平芝都是南丰馆的头牌,原先白茶风头最盛,最近不知是白茶要隐退还是没了争风的心思,相较于平芝而言他略处下风。
就例如现在,南丰馆最大的顾客四皇子,已经许久没来白茶这里了,往常痴迷白茶的他,现在一头扎进了平芝的怀抱。
似乎是顾虑着白茶老板的身份,平芝收敛了许多,哪怕是扒上了四皇子,也比之前显得谦逊,不过对于这个态度,知道了他身份的白茶唯有冷笑。
晋王并非草包,自从对苏成起了防备之后,立刻不动声色的派人查探了一番,加上四所的有意推动,很快发现了平芝的不对劲。
将计就计,这招不仅苏成会用,晋王同样会用。
平芝与白茶仅仅一墙之隔,白茶用茶水浸湿手指,捅破了隔墙的窗纸,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两个大男人,一攻一受进了房间,除了那档子事儿,还能做什么。
白茶很快止住动作,悄无声息的去了外头。
那里已经有了十名打手打扮的人在等着他。
这种打手很常见,为了维护秩序,南丰馆这种场所常见此等打扮的人。
不过今日这十名打手却有些特殊,外表看似平凡,身上却是血脉喷张,并不是寻常用的。
“主上准备良久,成败就在今日了。”
白茶坐回到座位上,看着眼前这十个人小声说道。
这十人都是晋王的心腹,闻言虽没说什么,却面色坚毅,很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待事成之后,尔等的家眷,主上自会替你们安顿妥当,诸位都是英雄,此番不必有什么顾虑,必要做成此事。”
这十人即是死士,既被挑选出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至于白茶自己。
他笑了笑,晋王已经保证过,待混乱之时,自会派人过来接他,到时他也算是功成名就,晋王会帮他找出换身之策,这些年的委屈也不算白受。
“是。”
死士们悄无声息退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包围了平芝所在的住所。
就在他们看不见的无息潜伏在房顶上,揭开了瓦片。
他们已经在此处守了好几日,苦苦等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有了消息,不可谓不激动。
“老大,咱们要不要现在阻止……”
眼看着那十人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