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打她一巴掌的就是程夫人身边的柳婆子,刚才王婆子和绿薇的谈话全被程夫人她们一行人听去了,程夫人授意柳婆子教训王婆子。
柳婆子指着王婆子的脑门教训道:"小姐闺苑之中且容你在这里****的乱叫,这一群女娃不过也就十二三岁,最大的紫鹃丫头也不过才十五岁,她们知道什么是**,什么牌坊,你这张嘴一出口就臭气熏天,污了梧桐苑纯净的空气,今儿个你撞在夫人手里,算你倒霉,你也不用等禀报了,收拾了东西直接出府去吧,这个月的月钱都在这里面了,只多不少,夫人说了,要你尽快离开,别污了梧桐苑这块干净地儿!"
说着,只听见钱袋掉地的清脆声音,紧接着,王婆子腿一软,整个肥实敦厚的身体咕噜一声萎坠在地,震得梧桐苑的地面儿摇了三摇,王婆子呆呆的抬着又短又粗的脖子,半张着嘴,一脸白痴相。
她这是给吓的,这十几年,她仗着年老在梧桐苑作威作福贯了,做活总是拈轻怕重,做人老是逢高踩低,虽然身为下人,可却活得如鱼得水,整个梧桐苑除了缕菊偶尔管她一管,别人都不敢得罪她,因为她自称是夫人的远房亲戚,虽然无凭无据,就凭她一张嘴乱叫,可后宅大院中的人普遍小心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王婆子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大声喧传她是夫人亲戚这回事,就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要知道在后宅中乱攀亲戚,一旦被查出,后果不堪设想,轻者赶出府,重者直接杖毙。
以王婆子如今的年龄,身材,与脾气,一旦赶出府,何异于要她的老命啊!所以王婆子一听说要把她赶出府,当场被吓成了一只呆头鹅。
缕菊听到响动赶了出来,王婆子见到缕菊如见到了救星,抱着缕菊的腿叫道:"菊姑娘,救我啊!救我啊!"
缕菊见程夫人来了,激动得把王婆子直接忽略了,看也不看王婆子一眼,硬拔出被王婆子抱住的腿,还像赶苍蝇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裤角。
王婆子被缕菊抽翻到了一边,此时,她本就落迫,再被缕菊这样一厌弃,她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对司马府的怨恨之种在此时埋下了,司马府的没落少不了她的一伤"功劳"。
缕菊直接奔到了程夫人身边,拉住程夫人的手,一股冰凉,缕菊一愣之后,拉着程夫人的手反复在自己的手心里搓着,关心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天凉了,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单薄,瞧,这手都冰冰凉的,没一点热气儿,五儿,快去我屋里把那一条茄紫红花的袍子拿出来给夫人披上。"
程夫人反手捂着缕菊的手,淡淡微笑道:"我是专程给灵儿送褥子来的,昨天你不是说灵儿的新褥弄脏了吗?我就连夜让师傅赶做了一套,至于我这身子早几年就这样了,穿再多,手脚也总是冰凉!"
缕菊皱眉道:"看来夫人是怀三小姐时落下的体寒的病根儿,这年纪上来了越发怕冷,更要多穿点啊!"
"缕菊,你瞧我穿得还不够多吗?虽说是初秋,可这日头还高呢,难道让我穿成粽子,那还不让杜姨娘,何姨娘她们笑话啊。"
"十几年过去了,夫人争强好胜的性子一点没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我这太师府的小姐一生都在争,可能到我死才会停止吧!"说着,轻咳了三声。
五儿拿了袍子过来,缕菊轻轻的为程夫人披上:"夫人,身体要紧,犯不着为了几个姨娘糟践自己的身子!虽然日头还高,可是秋凉渗骨啊!瞧,这茄紫红花的袍子披上倒显得夫人更有派头了,那几个猴孙在你的威严下也翻不起几层浪来!"
缕菊这样一打趣,程夫人乖乖的紧了紧袍子,上下打量着缕菊,只见她穿着藕荷色绣金线鸳鸯戏水连襟过膝中长秋褥,头上插着弹簧蜻蜓翅点翠珠钗,程夫人露出羡慕的笑容:"早些年,太师府的仆人们都在传太师府的大小姐不如她身边的婢女生得漂亮,当时,本夫人可没上心,因为本夫人可不认为自己真输给了你,可如今上了年纪你倒越发的俊俏起来,本夫人不得不认输了。"
缕菊客气道:"夫人说笑了,当年太师府中,是仆人们忌妒夫人对奴婢太好,挑拨离间乱嚼舌根,想让夫人厌弃奴婢,不过她们没有想到,夫人睿智,早就识穿了她们的计俩,奴婢才有机会留在夫人身边侍候。"
程夫人仍旧淡然一笑,携了缕菊的手往玲珑阁而去,边走边说:"罢了,咱不提当年的事了,咱们去看灵儿,这太阳都照屁股了,她怎弥上,难道还真成了待嫁闺中的乖乖女。"
刚走到一半,听见身后嚎啕大哭之声响起:"夫人一一奴婢是您的母亲的舅舅的亲生女儿,是您的远房亲戚,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您不要赶我走啊!"
程夫人想"娘亲远在平遥旧城,到底有没有这门子亲戚也无从求证,算了,既然她一个下人敢说出来,一定也假不了,只是这亲戚到她自己这一辈来确实有点远了!"于是程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先送到杂役房去吧!"
于是程夫人在缕菊的搀扶下来到玲珑阁。
来到阁楼之上,一幅搞笑的画面出现在大家面前,只见司马语灵紧紧的抱着被子不肯起床,紫鹃正在和她争夺被子。
程夫人见状轻咳一声道:"灵儿,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和你菊姑姑这就上白云观可就不等你了。"说着还故意扶着缕菊的手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