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一边拍着语灵的后背一边哭道:"我的儿啊,你可吓死娘了,你平时看着那样乖巧柔弱,没想到性子却是那样刚烈,你以后可别再那样傻了,娘再也受不住你的惊吓了。"
程伯休父也走过来抚摸着语灵的肩,略带厉色道:"灵儿,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你娘怎么活下去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要宽心,一切有父亲为你做主呢!"
语灵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这样被父母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本尊居然会舍得为了一个臭男人就轻易的放弃了生命,看着这样一对慈祥的父母,语灵真的不忍心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母亲!"语灵的情感之堤完全崩溃了,扑过去,跪在程夫人膝前,这一声母亲把所有人的心都叫碎了,语灵不是因为太子的退婚伤心,而是被程夫人的母爱感动得唏哩哗啦了,语灵是在一个只有妈妈的单亲家庭长大的,程夫人的母爱让语灵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中孤单一人的母亲。
程夫人爱抚的抚摸着语灵饱满的额头,叹息道:"我的儿啊,你是那么的孝顺善良,命却为什么这样苦啊!那天杀的太子毁了我儿一生的幸福!定了十三年的亲,一朝被退掉,即使错不在我儿,全京城怕也没有哪家王孙公子肯来提亲了,早两年来退还好,按照大周的律法,我儿未行及髻礼,还算不得他家的人,可如今我儿十三了,被退了婚,何异于被休了。"
"真是欺人太甚!"大司马听到此处,盛怒之下一拳捶在花几上,花几的四条腿摇晃了两下就散掉了,几上的茶水溅了一地。
大司马的盛怒把正沉浸在情感蜜糖中的语灵吓了一大跳,她愣愣的盯着大司马,语灵前生只听说过河东狮子吼,以为也不过如此,现在遇到虎将发威,才懂得什么叫做霸气。
大司马发怒了,满室的仆人都低着头,屏住了呼吸,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火烧身了,室内静悄悄的,只听见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
程夫人以为语灵被吓住了,把女儿拢在怀里,向大司马怒嗔道:"你干嘛那么大声,我们灵儿从小身子就弱,胆子就小,你这样虎目圆睁的,会把灵儿吓到的,我们的女儿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再把她吓过去了,我会和你拼命的。"
"呸呸,你个妇人别乌鸦乱叫,小心好的不灵坏的灵。"大司马一句话顶了回去。
程夫人低头闭口不言了,只抚摸着女儿的肩,语灵无意中看到了母亲眼中的一丝怨气。
程伯休父的盛怒并没有因为程夫人的嗔怒消减半分,他拂了拂溅在身上的茶渍,在屋里度来度去道:"姬宫涅想抛弃灵儿娶那个来路不明的洛霞为妻,他是白日做梦,只要老夫不答应,他难道还能强退不成,灵儿你放宽心,你太子妃的地位任谁也撼动不了,别说那个来路不明的洛霞,就算当朝最得宠的莹莹王姬敢和我宝贝女儿争丈夫,还要看老夫我的拳头答不答应。"程伯休父过于激动,以至于行为失控,一拳击在墙体上,震得整栋玲珑阁摇了三摇。
哭过,发泄过之后,所有人的心情好多了,他们围在一起简单的吃了晚饭,程夫人边擦着嘴角边说道:"灵儿大病,我已派人捎信给仲庚,估计仲庚很快就会回到稿京了!"
程伯休父听后大怒:"这点小事你也去惊动他,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
被他这样一吼程夫人的眼圈红红的,委屈道:"老爷,你的眼中就只有你的小儿子和杜姨娘,我不提起仲庚,你都已经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因为灵儿,你肯定也把我忘了!"程夫人的心情刚好,提到伤心事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
程伯休父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丢给程夫人一方帕子安慰道:"好了,我又没说不要他回来,这两天我打算为灵儿办一个劫后余生宴,我要大晏宾客,也好让姬宫涅明白我程伯休父在朝庭的势力有多大,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今晚你就留在梧桐苑陪灵儿吧,我到杜姨娘的燕子楼歇息。
程伯休父的妻妾众多,程夫人已经麻木了,想到不久就能见到儿子了她很开心,她才懒得管他是要到杜姨娘还是到黄姨娘那里去,十岁,她还记得那年她的儿子才满十岁就被送到程国去了,整整十年过去了,儿子从来没有回来过,程夫人不明白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大儿子为什么就这么狠心。
此时缕菊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饭后茶点!
程夫人见到故人,心潮彭湃,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她关心道:"缕菊,这十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夫人,奴婢很好,离开夫人这十几年,奴婢甚是想念夫人,这是奴婢专门为夫人制的新茶,请夫人品偿!"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你亲手做的茶,当年的事你不怪我?"
"夫人对奴婢的恩奴婢终生难忘,为夫人分忧是奴婢的责任!"
程夫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缕菊一眼,低下头用茶盖磕了磕茶盅里的茶沫,泯着嘴轻轻的呷了一囗,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赞道:"还是缕菊亲自做的茶最合我的口味,你走了的这十三年我再也没有喝到这种味道的茶,在梧桐苑你还过得习惯吧?要不你再回我的碧荷堂当差?"
缕菊的眼睛湿润了,低声道:"奴婢还以为夫人再也不想见到奴婢,所以奴婢这十三年来一直躲着夫人,制了新茶也不敢拿去给夫人品偿,奴婢怕打扰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