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好,楚歌就麻利地离他远了一点,自己重新扣好扣子,穿上了外套。
大概是药确实好用,只过了一夜,除了偶尔有些刺痛,楚歌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受伤了。
看她轻松的样子,杜慕也松了一口气:“三天后再换一次药,要是觉得不洗澡不舒服,晚上我过来。”
楚歌立即说:“不用了。这几天不热,我忍得住的。”
见她警惕那样,杜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早餐是杜慕叫人送过来的,很丰盛,吃完后他把送餐来的人叫到她面前:“他和顶恒完全没关系,这几天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帮你。”
楚歌说:“我公司有人。”
“人呢?”
楚歌:……
她还得现找。实在是这些年,她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搞定,像他那样奢侈地请一个秦坤贴身陪护,真是从来没想过。
摸摸鼻子,她只得说:“谢谢你。”
杜慕擦擦嘴,很冷漠地走了。
哎~~这才是真正的杜先生,昨晚和今早那个耍流氓的他,果然是她记忆出错了吧?
事实是,杜先生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天气也挺好,他有点不想做事,所以从楚歌那里出来后,就干脆回了大宅。
老爷子在院子里种花,他最近多了一项爱好,请了个园艺师过来研究花木嫁接,所以只要天气好,他就在研究这个。
杜慕找过来,杜老爷子的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一边继续在花枝上接枝,一边问:“听说你昨天半夜跑凌老家里要药,把人家里搞得人仰马翻的,有这事么?”
杜慕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拎壶烧水、泡茶,闻言点头:“有。”
杜老爷子哼一声:“你倒是挺出息。”
杜慕没说话。
“伤得到底怎么样?”
“二级烫伤。”
“啧,死不了嘛。”
杜慕抿了抿唇,明显有点不高兴。
杜老爷子就又哼了一声,慢慢地摸起拐杖走过来,杜慕见状,赶紧过来扶他。
杜老爷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坐下后一边解手套一边说:“乔思懿让林家的那位出那么大丑,别人看不穿,唐致远可不一定,阿慕,你这样做,是打算和他直接撕破脸么?”
老爷子不出门,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杜慕语气很淡:“怎么会?”
杜老爷子挑了挑眉。
这时候,下面的人来禀报:“老爷子,杜总,林小姐过来了。”
杜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面前的孙子一眼。
杜慕表情未动,挥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说:“请她在客厅坐,我一会就过去。”
茶喝完了,他才起身,走前问杜老爷子:“您要一起么?”
杜老爷子笑,端起茶杯惬意地舒了一口气:“不了,太阳这么好,我这老骨头,还是多晒晒的好。”
杜慕没再多说,点点头,步伐地凛然地穿花越树而过。
等到他人影不见了,杜老爷子咳了咳,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老爷子嘿嘿一笑,扶着拐杖站起来:“走,阿祥,他不准我参合,我们偷偷找地方围观去。”
林敏娴的礼仪气质是没得说的,哪怕昨晚上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但是现下看起来,她恢复良好,笑容温婉,面色如常。
看到杜慕进来,她站起身,叫他:“阿慕。”
杜慕点点头,示意她坐。
“我是来谢谢你的,顺便,想请您帮我把衣服还给乔先生。”林敏娴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个袋子。
嗯,昨晚上她的裙子被踩脱的时候,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坐得离她比较远的郭治明反应过来,冲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她这要求其实是相当突兀的,衣服不还给当事人,道谢也不向当事人道谢,找他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杜慕眼也没眨,只说了一个字:“好。”
林敏娴当即红了眼睛,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白晳修长的脖颈,温婉美丽,一如湖边安静的天鹅。
她声音低低,微带了点哽咽:“不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还他么?”
杜慕说:“不需要。”
“你是怕我难堪对不对?……可是其实我还好,意外而已,人这一辈子,谁能没有点意外?”
说是这样说,她的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一点一点,晕湿了她的衣裳。
她哭得并不动情,但是却足够楚楚,如果面前坐着的是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大约那眼泪,也能晕湿了对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