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婆子!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算哪根葱,也敢打老娘……”
刘氏回过神,顿时发了疯似的要扑上去打回来,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斥:“住手!”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挽着裤腿,满身泥巴的汉子正急急跑来。
这人便是刘氏的丈夫凌二成了,他瞧着四十来岁,身材中等,皮肤黑黄,相貌还算端正,就是一双微微下垂,略带阴郁的眼睛叫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孩子他爹你终于回来了!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人打死啦——”一见到自家男人,刘氏自觉有了依仗,顿时放声大哭。
只是她还未嚎完……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不止被打的刘氏愣住了,就连围观众人也呆住了。
“你……你打我?”刘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凌二成,这回是真切地流下了眼泪。
“蠢婆娘!大侄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赶紧叫人来通知我,竟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让他进门,简直是不成样子!”凌二成骂完刘氏便转头看向凌珣,这时他脸上怒容已收,神色也变得十和蔼,“大侄子,你可别和你婶子计较啊!这妇道人家眼神儿不好使,她是没认出你呢!不像我,一见着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亲侄子!来来来,快进屋!一路上辛苦了吧?你看二叔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说着,便欲伸手拉扯凌珣。
凌珣侧身闪开,淡淡地扫了回过神来又欲撒泼,却被凌二成一个眼神骇住,憋着脸不敢再吭声的刘氏一眼,没有说话。
“你看着这孩子……还,还生气呢?”凌二成有些尴尬,不由又转头狠狠瞪了刘氏一眼,“都怪你!还不赶紧给大侄子赔罪!”
不等刘氏开口,里正便站了出来:“二成啊,进屋前咱们还是先把事情说明白吧。是这样,凌珣手中握有你们这院子的房契,已在我这里验明真假,村中也已有三人向我证明过,这院子原来确实是归他父亲凌大成,也就是你大哥所有的,所以现在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你看你们一家……”
“休想!你休想!”不等里正说完,刘氏就忍不住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这院子是我家的!他这小杂种……”
“你给我闭嘴!”凌二成怒声打断了刘氏,这才拍着胸脯对凌珣道,“大侄子你放心,这些年你不在家,二叔住在这里也就是帮你看看家,如今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咱们断然没有不还的道理!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二叔自己家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如今又破又脏还堆满了杂物,这……我们若是要搬回去,必定得先花一些时间把屋子修整修整,所以在这之前,我们只怕还得在你这先借住些时日……”
“搬什么搬!就咱家那样子,哪里能住人!孩子他爹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一听这话,刘氏彻底急眼了,可说着说着也不怎么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遂生生怒容一收,挤出了笑容,“那这样吧!横竖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院子也不小,大家一起住便是了!从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再说咱们辛辛苦苦帮大侄子看了这么多年的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定然不会一回来就把我们赶出去的,是吧大侄子?”
众人都被她的无耻惊呆了。
分家后还住在一起的人家不是没有,可那是因为感情好,而这刘氏……不说从前,就方才,先是不肯认人,一口一个“小杂种”地叫,后来更是又骂又打的,哪个鬼会愿意再跟她一起住啊?
在阿茶的安抚下已经冷静下来的崔氏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刘翠你能要点脸吗?!当年你们两口子以豆子年纪小,要照顾他为由搬了过来,结果呢?整日虐打苛待这可怜的孩子,逼得他小小年纪只能离家求生!怎么,如今是还想再来一回吗!”
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村中年纪轻些的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内情,听崔氏这样一说,大伙儿顿时炸开了锅。
“我说呢,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原来竟是被亲叔婶给逼的!强占了侄儿家产不说,竟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丧尽天良!”
“我原以为这刘翠就是嘴巴坏了点,没想着这心肝竟也早已黑透了,以后可得远着点……”
“就是就是,瞧她方才这话,显然还打着同样的主意呢,啧啧,真是太不要脸了……”
凌二成黑黄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于是他回过头,又给了刘氏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得刘氏耳鸣目眩,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凌二成素来要面子,加上心思深,做事也沉得住气,因此打完人之后,便又对凌珣撑起了笑脸:“大侄子,你放心,二叔已经教训过你二婶了,她必然不敢再像以前一样!从前二叔忙着下地干活,忽略了你,所以才给了这恶婆娘欺负你的机会,今后再不会了……你看你就给二叔一些时间,我答应你,我们一定尽快搬走,行不?”
这要求看起来很合理,可熟知凌二成性子的崔氏却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暗中必有其他打算,若凌珣应下此事,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得安生了,遂忙对凌珣使了个眼色。
不过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