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不是没有想过,这趟出门可能是会出什么意外的。

比如什么身上灵石给人顺光了,再比如被自家老爹拎着后颈提回家了,又或是被路上哪个觊觎自己美色的人给五花大绑强抢民男。

可……

孙少唯一没有想过的,怎么也愣是没能想到过,原来世上还能有这种意外……

所以,谁能告诉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们只是恰好坐下喝个茶水,稍作休息,怎么就这么一坐一个准,遇上了黑店?好了,暂且不说黑店吧,他们把自己这一行人身上的储物袋顺走也就罢了,怎么就还真看上了他们这一行人的美色?顺带还把他们给一股脑儿捎上了匪窝?

好好好,就算不说这些,但说好的同甘共苦,怎么就还搞特殊待遇?明明是三个人一起上山,怎么就把那个苏姑娘给接走做什么压寨夫人,自己和李飞就……

蹲在一堆干草上的孙少简直心塞得说不出话来。

“孙成。”

隔壁牢房传来熟悉的声音。

孙少回过头,凭借着通过土墙上高高的窗户透过来的光,孙少能看到自己隔壁的牢房,用木桩隔着,李飞蹲在那边离自己最近的地儿,他看着自己,一脸担忧。

其实在这样光线并不好的时候,在孙少的角度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李飞的眼睛,他的眼里折射着窗户上的光,乍一看过去,就像会发亮。

还挺恐怖。

不过,当这双眼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出奇的,孙少觉得自己心里本来的那些个烦躁和哭笑不得就慢慢沉淀下来。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却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很神奇,不是吗?

“孙成,你后不后悔和我出来?”是低沉的语气。哪怕并不能看清孙少的表情,可李飞还是定定地看向他的方向。

孙少就愣了愣,半晌之后,他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腿,挪动了自己的步子,干草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细碎声音。孙少走到李飞的面前,蹲下,“老实说,我后悔。”

不可避免,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李飞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白了些,原先微微上扬着的唇线一瞬间绷紧,李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作出什么太过勉强的样子,即便他知道光太过暗,孙少未必能够看清。

“如果没有出来,李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可以久得很多很多。”孙少的手覆上李飞的,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恋人的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它喷在自己的脸上,却不同以往,它是压抑着的,被刻意的放轻。

孙少从来不会说什么动情的话儿,可这一句,却让李飞一瞬间已然像是冻结的、就要无法跳动的心都片刻回暖不少。李飞像是终于有了些什么知觉,他盯着自己面前的孙少,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冰冷的手上,在这样的举步艰难、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暗无天日的沼泽里,他给自己带来温暖,还有一丝甜。

李飞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覆上他的,右手穿过木栏,他无比娴熟地摸到他的后颈,揽着他,李飞迫不及待想要狠狠吻上他的唇。

一如曾经的多次。

他要撬开他的牙关,在里边掠夺。

门却在一瞬间打开。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原本已经近在咫尺的唇却蓦地停下。

两两僵硬。

然后,他们看向那边的方向。

突然的光让孙少的眼睛不适,以至于一瞬间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还没等他伸手擦去,那边那位背着光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尖锐的嗓音发出刺耳的话语,“哎呦!没想到还是一对苦命鸳鸯!”

孙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地抖了一下,他咬唇,没有说话。

“就说看着你俩咋奇奇怪怪的,还真没看出来啊,兄弟这癖好?说说?这小白脸味道怎么样?”盗匪手拎一把大刀,他下着阶梯,肚子上的肥肉就一晃一晃。丝毫不掩饰对于孙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的声音就像是木棍打在树上的闷声,粗而沉,很是难听。

心下警铃大作,李飞的手一瞬间抓紧孙少的手,他狠狠瞪一眼面露贪婪的盗匪,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就大声道,“要上,你就上我!”

盗匪咧着嘴上下打量李飞,伸手摸摸下巴,一脸痞气,然后往后仰仰身子,冲着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同行的下手笑道,“还是个硬骨头,”他说着,伸出肥胖的手,拍拍身后人的肩膀,挤眉弄眼,“看着味道可是不错,等会儿赏你。”

有刺耳的尖锐笑声在这个不大的牢房里突兀地响起。

震得人耳膜生疼,明明此刻该是最害怕惶恐的那个,可不知为何,孙少听着他们的话,从未有过的勇气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恶狠狠地威胁,“我爹可是城主,你等着!你们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伸手就去抽一下身后下手的肩膀,盗匪像是听到了一个太过于好笑的笑话,刺耳的“哈哈哈”的声音压根就不间断地发出。

“哎?你听到没有,他说他老子是城主!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面色一顿青白,孙少扶着木栏站起来,他想上前拿着自己的法器去砍这个嚣张的人,可他们在黑店的时候喝了带了侵蚀真气的药。他们这一行人的真气压根就无法催动。

敢怒而不敢言,他想出去,却无奈竟就这样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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