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璞皱了皱眉:“那以后我岂不是都洗不了脸了。”
他伸手操起一根拖把,打开洗手间的门,随手把一只撞进来的乌鸦丢出去,然后抡起拖把开始赶到处飞的乌鸦,踉踉跄跄的穿过一堆乌黑的羽毛和翅膀,打开客厅的灯驱逐所有不该进来的东西。
白溪跟在他的身后,把窗帘绑好窗户打开,看着郑璞站在沙发上大幅度挥舞着拖把着赶乌鸦,慢悠悠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楼下的钱阿姨听着沙发吱呀吱呀的摇晃声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节制。”
于是两个人又开车跑到雍和宫附近,随便逛了家山寨风水店挑了一对铜质的镇宅的嘲风,买了高香一束,听了白溪的吩咐还把路边松树的枝桠折了点带走,回到家里先在门口把香点上,在火烛的亮光和烟熏的沾染下把每个房间都逛了一圈,松枝压在正门门框的两侧,两个嘲风放在客厅的大窗窗台两侧,勉勉强强的压下了先前诡秘的气氛。
水龙头和镜子都恢复了正常,电话和灯光也开始正常的工作,可是乌鸦不怕这些,照样肆无忌惮的蹲在饮水机和窗帘架上看着他们。
“你就不能和它们交流一下吗……”郑璞歪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挥手赶开一只乌鸦。
“我不太清楚,”白溪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我在哪里,乌鸦就跟到哪里,而且经常引一群围在我身边……”
“为什么你可以靠近雍和宫呢……”他喃喃道。
“因为……”她抬起头想和他聊聊自己的事情,却看见他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佛寺里求来的檀香还在角落里静静的燃烧着,黑夜里他的房子让人觉得又温暖又安心。
白溪看着他的面庞愣了一会儿,然后飘到衣柜里,拉上柜门放好bra,把自己卷起来,也昏昏沉沉的睡了。
郑璞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种做过法事的感觉。
香烬堆积在屋子的角落里,松枝的味道淡淡的散着。
两只嘲风安安静静的趴在窗边,好像没有灵魂。
他揉了揉眼睛,条件反射的找白溪的位置,却看到衣柜里空空如也。
“白溪……?”他轻轻唤了一声。
朦胧的白色光圈在衣柜的一侧出现,像是洗皱了的衣服被谁轻轻展开一样,颜色和形态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白溪的衣服都卷成了一团,只剩下脑袋在外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我要吃早饭。”她眨巴眨巴眼睛。
“刚刚四点半。”郑璞哑声道,却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和她下了碗面。
葱香和煎蛋的味道让她清醒过来,郑璞想了想接了个盆子在她坐着的地方,好让她把嚼过的东西不弄得满地都是。
白溪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实体的,好像可以感觉到各种味道,但是吃掉的东西又会从脖子那里漏下来。
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却兴致勃勃把自己的那一份食物都全部吃干净。
乌鸦蹲在门框上看着他们,间或嘎的叫一声。
“你有多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郑璞拨弄着面条好奇道:“以前有和谁这样一起住过吗?”
“三四年吧,”白溪思索道:“之前和一个道姑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她养的仙鹤喜欢咬我,就搬走了。”
郑璞一口面条差点喷出来:“道姑?”
白溪点点头:“住西城区那儿呢,海淀区和尚多一些。”
“等等……”郑璞摸索着纸巾喃喃道:“所以什么高新技术园旁边都住着些念符画咒的家伙?”
窗户那边响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如果要说势力范围的话,京城里道士们混的开些,潘家园琉璃厂一带真真假假混了不少,”她打了个哈欠:“白塔寺里看门的有个都是上清教的。”
郑璞一脸思索道:“那有没有妖怪呢。”
“妖怪?”白溪哈欠打了一半收住:“你要捉一只也上交给国家?这不合适吧?”
“对啊。”郑璞一脸严肃:“这也是新的物种啊你想想。”
白溪噗嗤一声笑起来:“你看的到我,但是研究不了我的。”
“我存在于你,和你身边所有人的记忆里,你的触觉、嗅觉、视觉都可以捕捉到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但同时,我又是不存在的。”
“你甚至可以把我当做一场幻觉。”
郑璞觉得气氛突然凝重下来,干咳一声岔开了话题,带着她收拾了下推着轮椅一同去研究所。
这样奇异的生物,解剖起来会是什么手感。
她的血液里会有多少的白细胞,会不会有其他的成分存在。
她到底是什么。
专家组的成员等在那里,随手给了他一份项目评估和流程大纲。
郑璞接过,随意扫了一眼,是不计其数的各种检查和化验,无非是把她身上的各种地方拆下来或者不拆下来研究一遍。
他翻着一页页的研究计划,抬眼看向飘在身边的她。
虚幻而又真实,和一场梦一样。
“先从头部解剖开始吧。”南院长对白溪微鞠一躬:“请。”
白溪跟着他们走进解剖室,郑璞在一旁看着。
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旁边就位,几个专家围在她的身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