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灼热雨滴噼里啪啦落下,却没有一滴落在轻皱眉头的陈望博身上。
夫子上空数丈方圆之上,一道七彩斑斓的长虹倏然架起。
这原本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原本是雨后才能出现的美景。
但就在此时,就在终南山知无涯神宫之上,一道长虹将高空拦腰截断。
灼热的雨滴如箭,在遇到虹桥之时,纷纷化为白气。远远望去,那横亘在天际的长虹外缘,袅袅的飘荡着无边的白雾。
再往上就是那飞越奔腾的九条巨龙。
金甲凛凛透不过夫子浩然正气。
遥远的天际,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依旧传来。
“陈望博,放弃抵抗,否则你将如同段千华一般下场。”
夫子听到段千华的名字,眉头凝聚,身上的气息骤然涌荡。
虹桥猛烈急速震颤。
一圈一圈七彩光波在夫子无边元气催送下,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向高空之上的神龙逼近。
而在这虹桥的半圆弧内,一柄闪烁着金光的神剑凛凛生辉。
夫子的剑第一次出鞘。
从来没有人见过陈望博的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那柄剑在虹桥内闪烁生辉,矫若神龙,无论任何修行之人都能看出,那是一道剑元。
而那道神秘的剑元,正在凝聚这天地间至强至大的那道剑意。
九条巨龙霎时间盘旋飞升,退避高空百里。
夫子凝目望着虹桥下自己发出的那支剑元,心头微涩。
这也算临阵磨枪。他是在扔掉酒葫芦之后,殚精竭虑这数日时间,仓促下练就。
不过听到老朋友的名字,还是让他心中震动。他仰头望着深空乌云内不时窜来窜去的九条巨龙,高声道:“段千华在哪里?”
高空一阵嗡鸣,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段千华我龙域,就在当年他闯入的雪山中,不用我出手,每渡过一季,他的境界就跌落一层。”
夫子满脸阴云,并不相信。
月月望着高空深处,发出神识,却是除了满天乌云,什么都瞧不见。
秋风屏圆睁双目,将所有元气调集,神识运行千里,才勉强看到高空闪着清冷光辉的巨龙鳞甲。
夫子剑还没真正出手,就让这号称无比强大的龙域高手退避千里!
将所有神识没入高空,运行于广阔的宇宙间,夫子并没有捕捉到这位龙域高手的真正位置。
同样,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龙域那位强者也不能确定陈望博的立身之处。
不过,他可以靠着刚刚落到山巅之际看到的方位,寻找最佳出手时机。
不过他并没有信心将剑气透过那重虹桥。
龙域高手在天上,明了方才夫子站立之地,可说是占了天时地利。
“你是谭拓不折?”夫子凝声问道。
“哈哈哈!”高空传来一声狂笑。
“你竟然感应不到本尊的气息!妄称亚圣!”
又是一阵激烈的狂笑。
夫子头顶虹桥在笑声中骤然变形。
似乎这阵狂笑带着九天之上的元气将七彩虹桥紧紧压迫。
高空之人笑声骤然消失,一个厚重的声音说道:“本尊是御龙剑帝,现在龙域之主。”
夫子听了,突然仰头怪笑道:“原来是段千华、孟太虚手下败将!不过你胆敢觊觎神宫《天河图录》,不怕天道制裁?”
那声音道:“天道?本尊就是天道!知无涯《天河图录》记载我龙域之秘,记载天道奥秘,本尊不把它从人间取走,必然会贻害千年万载。”
陈望博朗声道:“天道悠悠,万古长存!你逆天之行,行你自己的天道,简直是狂妄不知羞耻!可知道《天河图录》,就是专门留下来对付你这种妄自尊大之辈!”
……
长安地处西北,原本干旱较多,而春季落下这样大的雨,也算是极其罕见。
在这场大雨中,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躲在屋内念叨“春雨贵如油”。
但是他们怎能知道,就在这场大雨中,长安宫阙,各部衙门,曲江池上,芙蓉园内,以及并不算遥远的终南山上,都在进行着激烈无比的厮杀。
有军人,有宰相,有江湖武夫,有修行者,各种身份的人围绕着皇朝的争斗,卷入战斗的漩涡。
朱雀街上,骠骑大将军姚长驱亲帅两万精兵,冒着大雨,向森严的皇宫进发。
雄风远震的大将军望着阴晦的天空,止不住心潮澎湃。
……
芙蓉园上空,第二轮箭雨来势更为猛烈。
贺碧空神情凝重,就连朱小雀口称师叔的天剑宗“四神境”宗师级高手白云生都脸色阴沉。
这一次的箭羽戾气极为浓厚,呼啸的箭声仿佛长江决堤,气势雄壮之极。
贺碧空发出的白驹过隙剑在羽箭飞空带起的狂风推动下,飘摇不定,仿佛大海中的小舟。
那剑上蓬勃的元气也迅速被箭风消解。
大剑师的识海中有无数黑乎乎的巨大重物,一下一下猛击。
卢宦游挺身挡在皇帝陛下面前,低声说道:“这些羽箭经过弓弦弹出,然后再由修行者以浩瀚的元气推送,来势猛烈,而且那箭簇只上竟然还喂有毒药!”
李隆基面色稍变,低声道:“他们这是要朕死。”
君臣对话之间,如云羽箭早已飞越而至。
贺碧空识海一片模糊,竟似被看不见的东西猛击一下,身子骤然向后撞出。
眼看这位焉知国的大剑师元气耗尽,识海碎裂,就要撞到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