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名花之主?”
他没有说谁,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指的是谁。
唯有卓藏锋依旧不紧不慢走着,并不知道什么“名花之主”说的就是自己。
宁王与大将军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在这个时候,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既不能拿出威严否认,也不好意思承认,于是只好沉默。
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果然如此!”
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一般,发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
这位大声质问的少年正是盛唐国户部尚书之子谢尘嚣,在京都世子中,他也属于有为青年。十二岁既进入盛唐国久负盛名的天师学院学习,十六岁已然达到七品武夫之境;而他身边故意隐藏身份的老者就是天师学院副院长段去尘。
谢尘嚣也是长安公子中唯一可与步登虹一较高下的人物,虽然目前修行境界低于对方,年龄却差了一岁,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朝悟道,实力突飞猛进,赶上或者超越步登虹?
他见过姚采薇,一见而不能忘,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引起美人注意,从而赢得芳心。
他当然不甘心,因为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身旁的先生说以他的境界还不能破掉“九曲通幽”,对先生的论断他不能否认,他明白自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然后名花有主。
他骤然陷入无比的颓丧中,然而此时他觉得又有了希望。这个大摇大摆的家伙并非修行者,一定不能破掉“九曲通幽”。那么,我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就让他做到,起码也可让他出乖露丑。
“等等!”
他越过人群,站在卓藏锋身后,朝着渐渐走远的少年背影吼道。
卓藏锋置若罔闻,他不认为在陌生的长安会有人叫他,但此时谢尘嚣由于没能拦住他,却从后面扳住了他的肩膀。
卓藏锋只好停下脚步,望着谢尘嚣,淡淡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尘嚣情急之下拉住对方,完全没有顾及不远处宁王与大将军的威严,也忘记了自己煊赫的身份。
这种举动简直跟市井无赖差不多,他急忙松开手。
“你并没有射中铜钱。”
“为什么要射铜钱?”卓藏锋很认真反问。
不知他是装傻还是真傻,谢尘嚣只好说道:“射中铜钱,破了‘九曲通幽’才有资格进入将军府。”
卓藏锋听了,转身,仰头,望着空中闪烁的九枚铜币,一眼就分辨出那一枚是真的,那一枚只是幻影,然后望着谢尘嚣,好奇地问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射?”
谢尘嚣望着对方清澈的目光,认真的神情,一个劲犯迷糊,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忍住好心中火气,揶揄道:“你以为他们不想?”
卓藏锋再次看了一眼铜钱,确认先前没有看错,然后说道:“这不难。”
说完他抬腿准备离开,谢尘嚣只好故技重施,一把拉住他。
卓藏锋再次转身,回头,说道:“你拉着我做什么?”
谢尘嚣道:“你并没有射那枚铜钱。”
卓藏锋释然,身子一摆从他的手中挣脱,缓缓说道:“我并不想射,不要再纠缠了。”
“咦!”天师学院副院长段去尘极为惊讶。这个少年看似很简单地一个动作,却包含了许多奥妙,仿佛与日月星辰的运转都在同一轨迹之内。
一直望着少年背影的姚长驱心中一动,随即认为是凑巧而已。他早已用神识试探过少年,发现并没有修行,就武功来说,甚至还不如两旁的护卫,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凑巧。
只有谢尘嚣明白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就在伸手去拉卓藏锋之际,体内气机应运而生,直接抓住少年衣衫。
他无意伤人,玄劲凝在手掌蓄势待发,卓藏锋却轻轻一扭腰,带动他自身真元运转,然而就在真元还未与对方接触的那一刻,这个家伙却如泥鳅一般滑脱而出。
卓藏锋躲避开谢尘嚣,脸上泛起怒气。
“帝都之人怎么可以这样无礼!”
他原本以为长安人士个个都是谦谦君子,可以待人冷漠,但绝不做越礼之事,所以他的话里只是他的疑问,并没有“一耙子扒拉尽”长安人的意思。
然而,许多人借着这个由头,把对宁王对骠骑大将军的不满发泄在他的身上。
他们本来不服,一个外地来的少年不经过测试,违规进入将军府,这也就罢了,然而他竟然还出人意料地做了乘龙快婿。
这让所有的人都不甘心,都不能接受,一致生起对卓藏锋的敌对之情。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赶走这个狂妄的小子!”
人群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就像是洪水,一旦找到一个小小的蚂蚁窝巢,就会趁机冲毁堤岸,淹没庄稼。
谢尘嚣终于找到了很好的理由,他穿过群情激奋的人群,走到将军府门前,对着宁王、大将军行礼。
“王爷千岁,姚叔叔,他并未通过测试,按照圣后旨意,这应该算是违反了规则。”
远处有叫好声传来,是有人未谢尘嚣勇敢的举止发出赞扬。
盛唐国的王爷,长安城的骠骑大将军还未说话,无数人振臂齐呼,群情汹涌。
“赶走这小子!”
如果说今日做了姚家女婿的是步登虹,没有人会有意见,也没人敢有意见。但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少年,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有人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