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眼看姚振羽脸上神情变幻,卓藏锋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觉得还有话没有完全说出来,胸中燃烧着莫名的怒意,有一种被鱼刺卡住喉咙的感觉。
听着少年声色俱厉的反驳,姚振羽有些意外,这个家伙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曝出粗口,将自己肺腑之言当作狗屁之谈!
他想着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虽不能算是肺腑之言,但显然都是实情。以自己的身份,同一个卑微的少年说了这么多,也算是格外开恩。想着他是将死之人,就让他保持点可怜的自尊吧,姚振羽忽然很有风度的笑了。
他的脸上又露出那种自得意满的神情,想到这个少年话中的另外一番意思,想着他愤怒而卑微的自尊感,他忽然认为眼前的少年终究还是屈服了。
他还算是聪明,而且转变也快。在将军府威严之下,在两名随从短剑的杀机之下,他聪明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从来没有提婚约一事,好聪明!好识时务!好一个台阶!
他摇头示意,两名随从霍然收剑归鞘。
不过他高兴没过多久,很快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家伙说他从来没提婚约,难不成是将军府求着他定亲?这么想着,姚振羽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可怕。
“你的意思是?”他逼前一步。
让一个人滚蛋还能有什么意思?卓藏锋迎着姚振羽刀锋般的目光,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觉得怒火灼心,毫无畏惧前行数步,几乎挨着他的身子。
“你说了那么多,也不想滚蛋,那么也该我说了。”
姚振羽面对他目光中闪烁的怒火,不知他还要说些什么,悄然退了一步。
在他的心里,认为卓藏锋必定会说出一些服软的话。
退出一步后,姚振羽突然发觉自己在一个毫无修行的少年面前退却,就猛然驻足,本能的抬脚跨回原来的位置。
这丝微妙的变化却给两名随从看到,两人相互对视,同时想到在敌阵中一往无前,杀伐果断的上司,此刻怎么悄然退却?
卓藏锋昂然道:“我来长安并非为了婚约,是你们自以为是,认为天底下所有人都稀罕你们将军府的权势,我卓藏锋从来不喜欢,弃之如敝屣!”
“你们的煌煌天威也好,惊才绝艳也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更别说一粥千钱,须知有多少百姓饥寒啼哭,这还不是搜刮而来,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朱门酒肉臭熏天下!”
“我是没有修行,但是并不代表我一生不能修行,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应该侮辱全天下孜孜以求上进之路的贫寒子弟!”
“至于姚采薇姑娘,我并未见过,也不做评论,但是这个名字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以叫,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叫,哪里有什么配不配之说?”
“你以为十万两银子就可以打动我,那是你看不起将军府,看不起姚采薇,难道说你的妹妹就值那点银子?”
“你……!”姚振羽怒视着他,身上杀机暴涨。
卓藏锋又道:“你不让我去将军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但要去,而且还要让全长安百姓知道,看看堂堂大将军府是如何背信弃义。”
姚振羽忽然怒声道:“杀了他!”
“咻咻!”
猛然间剑光四溢,剑气迎面声寒。
卓藏锋虽然一直注意两名随从举动,也未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捷。在姚振羽话音未落之时,那带着杀机的剑气已经撕开秋夜的静谧,闪电一般激射而至。
此时,一道更快的剑气挡在他的面前,直接劈开先前攻向自己的那道剑气,他的耳边发出嗡嗡的鸣啸,回头一看,竟然是推己的木剑。
推己挺身挡在他的面前,目不旁视,问道:“我们可算受到欺负?”
卓藏锋点头,说道:“并不算是被欺太甚。”
推己道:“都这样了,还不太甚?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这个从未受过欺负的小和尚手腕一抖,木剑鸣啸震颤,带着丝丝缕缕的剑气,给人一种古意森然之感。
两名随从未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身手如此了得,两人同时暴喝,分左右两侧攻向推己。
推己浑然无惧,在如芒的剑光中,手中木剑轻轻挽动,犹如佛祖拈花一笑。
“叮叮!”
两声脆响之后,两名随从手中的短剑仿佛被啄木鸟轻轻啄了那么一下,身上气机迷乱,手腕如电流点中,一震颤间,短剑已然被木剑击断,手上空留下两截剑柄。
至此,卓藏锋终于看到了推己的佛剑出手。
小和尚仪态淡然,临风微笑。一击得手之后,木剑再进,直接冲开两名随从身边的剑气,噗噗两声轻响刺进他们胸膛。
就在木剑透入的那刻,推己收回剑气。
姚振羽顾及身份并没有出手,冷眼旁观推己剑招。
两名随从汗水淋漓,愕然望着木剑快若闪电停留在胸口。
木剑上发出的剑气堪堪到刺破他们衣甲,而皮肉丝毫不损。
两名在敌阵中从不畏惧的军卒在一剑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姚振羽望着,想到这个小和尚剑意并不怎么高明,就像是一个拙劣诗人直抒胸臆之作,剑气也并不怎么凌厉,就像是一阵幽微的清风,然而却令亲随一招败北。
姚振羽未了得小和尚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佛剑,皱了眉头,气机急速凝聚。
以他的修为,对付卓藏锋和推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