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己毫无顾忌走到国子监祭酒薛大人跟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很认真望了对方许久。他似乎在在辨认什么,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牌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送到他的面前。
薛海沉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恚怒,随即面上堆起笑容,说道:“代向尊师问好!”
推己摆手,快速扔下乌木令,用青嫩的口音高声说道:“‘乌木令’物归原主,我想小僧还没有资格拥有。”说完快速转身追上卓藏锋。
卓藏锋没有回头,但推己的一举一动都听在耳里,此刻四周人都保持原样,静静望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小和尚脚步在青石板上摩擦发出的轻微刷刷声。
听着推己走近,卓藏锋仰天一笑,踏步而去,大有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青云壮志。
走出很远,推己几次三番讨要皇帝陛下的书信,卓藏锋看小和尚今日表现良好,并没有引他着急,很爽快拿出来让他观看。
推己拿在手里,神态谦恭,当他读完这封书信时,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惘然之色。
“师门?天剑宗?皇帝陛下也在天剑宗修行?”
卓藏锋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
推己搔头,认真请教道:“皇帝陛下也出自天剑宗?”
“不知道。”卓藏锋回答。
“看皇帝的意思,好像认识你。”
“我从来没见过皇帝陛下。”卓藏锋据实而言。
“那么,这封信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不知道。”
片刻沉默,推己终于发了脾气,“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让我一个一个的问?”
“正因我什么都不知道才让你一个一个的问,否则你一连串的问题会把我弄得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推己拿着皇帝的书信,脸上一片惘然之色。
卓藏锋等了一下,看推己跟上,说道:“或许皇帝陛下送错信了。”
……
秋风送来阵阵清爽,卓藏锋低头望着古槐浓荫里枝叶晒落下来的点点光斑。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在地上划着图形。
一枝又一枝的小剑密密麻麻划了一片,几乎占据了整个树荫。
推己坐在树旁望着他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划一千一万支剑也难填饱肚子,小僧饿了。”
卓藏锋一边挥动树枝,一边道:“当初你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乌木令’还了回去,肚子饿了不要找我,去找祭酒大人。”
推己挠头,然后装作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道:“你是吃肉的,小僧是吃素的,你饿得一天一夜,小僧却连半日都捱不过去。”
卓藏锋撇嘴道:“你不如直接说你是牛马,我是虎狼?和尚说你骂人不吐脏字,境界呀!”
“我哪里比得过你?一番话生生把太学院总教习都给骂死了,铁嘴金牙也不过如此!”推己还嘴。
卓藏锋忽然笑道:“和尚说果然会装,根据我的经验,饥饿之人是没有精力跟人辩论的。”
推己也不嫌被识破伎俩,好奇道:“那你跟我说你画那些小剑做什么?”
卓藏锋叹道:“饶了半天还是你和尚说聪明,你不就是为了套我这个秘密嘛?行,我告诉你。”
“快说!”推己早就急了。
卓藏锋想道:按照书中所言,我必须把体内这些硬生生灌进去的剑元修炼溶解,但是此事又不能说给推己,一来太过玄奥,二来按照推己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解释起来定然会没完没了。
想了想,他才说道:“你看地上这些小剑,如果是方外高人凝聚的剑元,一支两枝无数支,这么多支,全给了我,且非连神仙都不用怕了?”
推己大笑,“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一名剑修若能凝聚一支剑元,就可以飞剑万里,逍遥适意,何况这么多剑元?再把这些都给你,你有本事驾驭?”
卓藏锋不理会他的讥讽,指着地上说道:“你看地上这些小剑,一旦树木被风吹动,就离开了树荫,暴露在阳光下,如果有一场大雨,顷刻间它们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完这些话,卓藏锋情不自禁想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场大雨就好了,可惜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律,我丹田气海中的‘锻剑千华’不正是千万只剑元吗?也不知老怪物和师父用的那种神通,他们迫使我要不停的修炼,直到修炼出一场大雨,将剑元全部融合,成为本身元气。”
推己听明白他在说剑道问题,立刻认真起来,走近几步,仔细观看。
“如果你画的真是剑元,就应该知道剑元并未动,动的是树木,而树木是风吹动,所以万变不离其宗,以静制动才是高境界的剑道。”
两个少年谈剑论道居然也像模像样,推己自小研习剑道,见解自然深刻,卓藏锋却是现学现卖。
段千华在剑道一途并无给他丝毫指引,孟太虚只教给他一些修炼的基础知识,现在可搬弄的无非是太学院的那本《剑修庄子注解》。
然而正是这些碰撞在一起却让他产生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推己佛剑澄澈,《剑修庄子注解》玄妙,一番谈论竟然觉得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然后他试着调息,发现对于元气的感悟又深了一层了解,他觉得此番若是再遇到谢尘嚣,一定不会给他出第二剑的机会。
但是突然间他神情一变,原本天地间充溢的元气比以往看得更加清楚,但是他发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