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吗?”谢隽廷先开口,声音凉凉的。

只消这一句话,柏律就明白对方前前后后的意图,看来是步步为营。这人真是沉得住气,要是在一开始那场误会带来的冲突里他冲柏律发火或是真的上了柏律,那么现在心虚的人就该是他了吧——偏偏坏人都让柏律做尽了。

对方这样子很明显是想看自己认错,那柏律就做给他看,乖乖说了句“对不起”——虽然还是被迫敷衍的。

三个字就够了,谢隽廷能明白。当然,他私心想听柏律多说几句,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做这种胡思乱想,其实他也知道大抵是谭溪告诉他的,但他为何做那些反应——明明是在意的。但柏律肯定不会那么温顺,果然,憋出那三个字他就再也不肯开口。

谢隽廷看出他情绪低落,也就不再多扯,嘱咐道:“别再闹事,乖乖呆一个月,我就来接你。”

“谢少爷,”柏律叫出这个称谓,从来只有两种目的,要么哀求要么刻意疏远,果然,他下一句就是,“这地方脏得要命寒气又重,我命贱,死了不足惜,但真的不适合您这种尊贵的人,还是赶紧走吧,走得远远的。”

谢隽廷微微皱眉。

柏律嗤笑一声,还好声音不大,尤其周围是其他犯人发出的嘈杂动静,几乎把这声淹没。

谢隽廷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在人离开之后,柏律慢慢低下头,肩膀垮下来,沮丧的心绪终于压不住,一点点浮在面上。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跟哥哥不是这种特殊的身体,只是普通人,是不是就能相依为命一辈子没有人能将他们拆散,这身体简直像是他的原罪,意味着一辈子都别想普通和安宁。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对谢隽廷的心态越发不对劲,很难做到像面对外人时全然的冷漠和不在意,还会怨恨、烦躁、心虚以及抵触。之前可以告诉自己,怕对方识破身份,但后来呢?那种迫切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否谢隽廷授意,在那之后整整两三个星期柏律都无人问津,一开始还焦躁,后来也被逼得安静了,整天就沉沉地坐在那里。后来,终于周凌来看他,柏律有些憔悴,破天荒地请求说下回能不能带点点一起过来。

已经好久没见着孩子。

周凌摇头,说出狱才能见。

想想也是,谢隽廷怎么可能让他的孩子来这种鬼地方。

柏律只能慢慢熬,就这么每天无人说话,荒芜地过了一个月,快要熬出头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神经衰弱。


状态提示:71.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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