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就是靠着那么一股劲儿,我把那些难都撑过去了。不过后来,这事慢慢的,也就忘了。”
“我前几年结婚,聊着聊着跟我媳妇聊起这事,她还笑话我,说哪能捐了血,人就活了?就算那个血能对上号,也不一定就能把人救活。我当时可难过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哭了一整宿……”
他突然哽咽:“其实我也知道,我媳妇说得对,但我还是想着,要是能救活那个人就好了……我就信他能活!所以后来,我再没和别人说起过这事。竟然都11年了……”
“他活着。”苏崇礼说。
老刘抬起眼睛,盯住他。
“11年前,接受您造血干细胞捐赠的患者,直到今天,还活着。”
苏崇礼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他叫赵建英,今年26岁,是一名非常的急诊医生。我们在找您之前,就已经去找过了他。我们问他,有什么想对您说的。他沉默了很久,告诉我们,只有一句话,要我们一定要传达给您。他说,他会选择现在这个职业,就是因为他曾经被人拯救了生命,所以他要用他接下来的生命,去挽救更多的人。”
老刘呆着,坐了好久,突然嚎啕大哭。
“谢谢……谢谢……”
他看着赵建英的照片,手抖着,流着泪,咬着牙铿锵有力地说:“有他这句话,我刘梁这辈子!就没白活!”
……
采访结束后,项目组的动作人员在里面收拾器材,苏崇礼一个人在外面,和工人们并排地蹲着发呆。
等裴月半走到他身边,他突然开口。
“其实,我本来还准备了好多问题想问他。”
“嗯?”裴月半低头。
“我想问他,抽血的时候疼不疼,看着血流走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苏崇礼稍微地有点沮丧,“结果全都没能问出来。”
原来是想知道这些。
裴月半笑了下:“不是还要再去一个地方吗?”
她把他的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到时候别忘了问。”
~
因为时间实在太紧,所以这边刚结束,大家就上了车,朝下一个目的地赶。
刚坐下来,裴月半随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苏崇礼看到,马上也要伸手去摸。
“我没发烧。”裴月半扭头不让他摸。
胡说!
苏崇礼严肃地反驳:“我看就很烫。”
过了一会儿,裴月半按按太阳穴,苏崇礼立马又紧张得不行。
裴月半解释:“就是冻了一下,头有点疼。”
胡说!
苏崇礼再次反驳:“你都按了两次了!”
……
这么来回几次,裴月半也妥协了。
行行行。
她抱着毯子虚弱地表示:“我生病了,特别难受,需要别人照顾。”
苏崇礼听完,顿时直起腰,把已经被灌满了的锦绣姐的保温杯塞给她:“这是我在工地跟他们要的热水,你要全部喝光。还有……”
他把自己的围巾缠到她的脖子上:“围巾也要围着!”
接着他又使劲握住她的手:“手套不准脱掉!”
……
……
裴月半完全由着他照顾,过了一会儿,她提醒:“感冒药呢?”
“专横”的苏崇礼表示:“不准乱吃药!等我工作结束,我就陪你去医院看病!”
他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其他需要补充的。于是他最后想出一句:“别怕。”
“好~”
让从来都没有照顾过别人的苏崇礼这么费心,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