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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锦的窗帘将室外喧嚣完全隔离了,在这禁闭的空间里气氛深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严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矮柜上依旧摆放着冒着热气的伯爵茶,银盘里还有瓷杯装着鲜奶,蜂蜜和黄糖一样不少。
不晓得他睡了多久,萧青赢来看了他几次,让人给他换了几次的热茶。
这样的无微不至,照理说他应当感恩戴德才对了。
正如他委身萧氏财团的那些日子。置身万人之上,穷奢极侈,所有人都要绞尽脑汁的讨好他,集团上下几万人的关注点几乎都在他一人身上。
因为只有他拥有共享萧青赢财富与权力的资格,萧青赢曾赋予在他身上的,是从没有人得到过的无上特权。
可就是这一人之下的地位,却剥夺了严阁半世安宁。
萧家堆金积玉家门如海的地方,暗藏的逆流简直数不胜数,身处其中便是深陷其中。
在萧父刚过世的那段时间里,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削尖了脑袋要抢班□□,结果还不是尽数被萧青赢除了个干干净净。
斩草尚要燎原,这是萧青赢当年对他的言传身教。
———咚,咚。
严阁背靠在床头上,正握向瓷杯的手顿了一顿。
“进来。”他朝着屋门的方向轻语。
房门随即被缓缓推开来,可走进来的却不是房子的主人萧青赢。
那是一名少年,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岁。一头棕色的短发,五官并非俊俏却是带着孩子独有的纯净气息。
严阁仰目看向那走近的孩子,半晌才认出他来。
他有些惊讶的问。“tsuyo?怎么是你?”
“小严哥……”那孩子急急走到他床边,一双眼睛泪光粼粼的。
“小严哥,这是怎么搞的?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啊……”
想是他看到严阁歪着上身要拿水喝,tsuyo连忙弯腰把茶给他兑好了,又加了两块黄糖进去。
严阁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tsuyo两手一直随着他虚捧着瓷杯,生怕严阁拿不住似的。
“你怎么会来北京的?”严阁咽下几口奶茶,嗓子果然舒服了些。他腾出一只手拍了下床铺。“来,坐下说。”
“是会长叫我来的,说是北京分部的人用着不顺手。”tsuyo说着把严阁喝完的空杯敛在手上,四下张望了一遭。“我听说您病了,所以和会长提出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会长答应了……”
严阁垂下眼帘,向着虚掩的房门下颌一扬,低声问。“会长出去了?”
tsuyo连点三下头,眼底目光明亮。
严阁随问。“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有什么就说吧。”
“小严哥!你救救我们吧!”tsuyo泣泪而言,突然屈膝跪在了严阁床前!他下跪时使力相当大,哪怕隔着厚厚的地毯也发出不小的声响。
严阁让他吓了一跳,反应过后急忙掀被下床扶他。
他拉起tsuyo颤抖的臂膀,把他扶坐在床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严阁忙问道。
tsuyo神色很是慌张,整个人坐在床上尤显局促不安。
他慌忙间反握住严阁的手,惊惶着说。“团队里的孩子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几年会长涉猎的范围越来越大,他与国家议会的官员来往非常紧密,中东,石油,军火,会长和那些人联手在各方获利以制衡在野党。议员甚至是半公开的支持了萧家在外岛建立的军工厂!你不知道小严哥,这些年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是我们去做,不止是商业上,私下的,甚至是用身体去套换对萧家有利的经济条约……”tsuyo哽咽的声音不住发颤,泪水直直落在了严阁手背上。
“艾米,艾米就是死在拜荣中将的床上!我们的人赶到时,她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完好皮肤……”
“你说什么?!”严阁猛然一怔,第一直觉便是他听错了,不然就是tsuyo说错了。
他停顿了一瞬,随后立即摇头。“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艾米她不是出去嫁人了吗?”
tsuyo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嫁人?进了萧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出去嫁人,她是被会长送给了拜荣中将,以此得到了班加罗尔港口的实际控制权……我以为您知道,您不是还送了一只手镯给她随葬吗?”
“手镯……”严阁埋下头喃喃自念,顷刻之间只见他眉头骤拧,下一句出口声音都变了调。
“——那只手镯,萧青赢告诉我是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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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礼和随葬品是何等差别……萧青赢竟然可以那么轻易的颠倒事实吗?!
能说出这种谎的人,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艾米从小为他卖命十年,最后就是这个下场,那现在依然寄身萧家的那些孩子怎么办?他们待在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得到善终!
萧家从没把他们当人待过,从没有给过他们一个人该有的自由和平等!
在萧澄悦和萧青赢的眼里,他们这些人就是命不值钱的奴隶。吃着萧家的饭长大,接受商业间谍的教育,为萧家九死不悔,赴身卖命直到生命终结。
那些孩子多数是贫瘠失家的孤儿,无处可去所以无法逃脱。一脚踏进萧家大门,从此连呼吸都不再自主……
严阁心痛不已的捂着眼睛,万般懊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tsuyo就坐在他身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