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听的高兴,哈哈笑着说:“你这是夸自己呢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进屋了。
这里真的是人牙子的家吗?招弟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幻……
几天时间一眨眼睛就过去了,李婶子看着竟然还有几分和蔼,对招弟也没有非打即骂。
这几间不大的屋子里算上招弟一共有四个小姑娘,都来了没有多长时间。
最大的是招弟来的那天,出来接李婶子的姑娘,叫今年十二岁了,叫做冯春儿的。听说是家里爹好赌,房子地都输光了,前些日子连着在外面赌了几天没回家,再回来的时候直接就领着人把冯春儿卖了。
冯春儿说自己一声儿都没有哭,跟着人就走了。自己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爹,这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这是冯春儿和李婶子聊天儿的时候,招弟无意中听到的。
她本人并不愿意打听这样的故事。
在这样的古代封建社会里,即便是大家千金嫁人后的日子只怕也有几分难以为外人道也的心酸。
何况是这样小小年纪被卖出来的小姑娘,只怕谁的故事说出来都可以写一本悲惨小说了。
招弟不愿意听,不听,就不会想。
不想就不会在意这些活生生年幼的姑娘未来的命运有多么坎坷。
自顾不暇的招弟身心俱疲,只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们。
李婶子倒是听得很认真,磕着瓜子儿,不时唏嘘两声。听到关键的地方还会掉两滴眼泪。
———————————————————————————————————————
没几天就有人到李婶子家来了。这人人称吴婶子,买卖做得比李婶子大得多,路子也广,货色好的时候竟多数都能送到京城去。
招弟几个被拉出来溜了几圈。吴婶子看的很细致,不止看了走路,听了声音,竟然还让脱了衣服,看了身上有没有疤痕伤口。
牙口也看了…… ,果然,招弟觉得自己现在和头牲口的差别也不大了。
吴婶子细细的看完了,李婶子就叫冯春儿领着这几个去别的屋子了。
招弟借口去茅房,又跑了出来,轻手轻脚的蹲在李婶子屋子的窗户下面。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谈话声。
“老姐姐,这次的货色可是不错吧,我这可是独独给你留的。上次临县的王拐子来找我,我可是一口就给回了,连口水都没给他喝呢。”
吴婶子轻声笑笑:“知道老妹妹惦记着我,这几个孩子看着模样也确实不错,我们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不用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你直接说吧,要多少?”
李婶子比划了个数。
“一百两一个?这也太多了,这么贵的价钱我也不好出手啊……”
“老姐姐,咱们干这行也多少年了,这好货色可不好碰到,刚才那几个孩子你也看到了,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您这运到京城,转手不管卖给哪家窑子,二百两雪花银只怕都少不了吧……窑子里的老鸨儿还都得承您一份情儿呢……”
吴婶子被揭穿,面上也没有丝毫愧色:“你个老东西,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当然,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李婶子向上翻了个白眼。
“不说别个,只说那个叫招弟儿的小姑娘,那一身白花花的,全不像是个泥腿子家里养出来的。她娘我也认识,也没看出来怎么好看啊。可这闺女生的,你看,这叫一个标致。养上个几年,只怕是又要出个花魁了……”李婶子便说边嘬牙花子,啧啧称叹。
“你说的也不错,只是你别忘了,我这运到京城去,一路上要花销多少呢?你也为我想想,我折腾一趟多少也要赚些不是……”
“哈!”李婶子冷笑了一声:“人家姑娘长的这么标致,爹娘难道会少管我要钱吗?我也不过就挣一份辛苦钱罢了,一百两一个是断断不能少的了…… ”
两人在屋内讨价还价,招弟在外面只听的手脚发冷。
这世界仿佛在一点点向招弟展示自己狰狞的面目,残忍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