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先是眸中震惊,反应过来后怒气再次涌了上来——
珏儿是个多骄傲的孩子?他是他和妍儿的儿子,平日里他就没给他受过委屈,可现在居然硬生生地被人逼到了要挂冠而去的地步!宋衍这时候才想到以往的宋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像孙文婧字字句句说的那样事事都受姚景语的摆布?
他说没碰过孙文婧,那就肯定是没碰过!
一双虎眸怒目圆睁地盯着戚戚然跪在下头的孙文婧,宋衍气血涌上了头,就怒气冲冲地将身前的龙案拍得砰砰作响,最后气恼之下更是直接将龙案给掀了,豁然起身抬手一指孙文婧:“大胆女子,竟敢欺瞒于朕,刻意陷害宸王!”
孙文婧面色惨白,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一个劲地摇头:“没有,皇上,臣女没有!真的是宸王殿下,臣女没有撒谎!”
越到这个时候孙文婧就越不能承认,她很清楚自己承受不了天子的怒气。但她忘了,在皇权面前,在这片土地上独一无二的统治者面前,从来就是讲不了道理的。哪怕就是宋珏真的碰过孙文婧,若宋衍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宋衍不由分说地挥挥手,侧过脸去:“你以为你是谁?朕又岂会不信自己的子孙去信你这个毫无廉耻之人?”
孙老夫人打从年轻的时候就飞横跋扈,孙文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还真以为自己被百姓叫几句妙手观音就无法无天了!
孙文婧知道皇上这是真的恼了她了,就算她再舌灿莲花哪怕就是今天她和宋珏被捉奸在床,若宋珏不承认不肯要她,皇上都会站在他那边!自己真傻,居然妄想着找一个天底下最维护宋珏的人来做自己的后盾,若是圣旨真的到了宸王府到时候再被宋珏直接扔出来,恐怕她以后都不用见人了吧?
侧目看过去,果然见跪在一旁的宋珏嘴角隐晦地牵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她捂着心口,耳里皆是心瓣碎裂的声音。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打马迎街过的冷峻男子,只是一个回眸,就此撞进了她的心里,在她的心头围上了一道围城,从此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但她也清楚,回眸的那一瞬,他潋滟的凤眸里只有化不开的冰冷,从来就没有她!
哪怕她费尽心机,哪怕她为了他背叛师门……他全都看不到!
孙文婧全身瘫软,跌坐在地上,唇瓣不停地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不说话,宋衍就指着她怒吼道:“来人,将她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镇国侯府降为镇国伯府!”
“皇上——!”孙老夫人凄厉大叫,侯府的爵位全是先人用血汗打来的拼来的,现在在她手里弄丢了,百年之后,她怎么去见地底下的老侯爷?
宋衍一言既出,就再没了返还的余地,孙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彼时,宋珏犹觉不够,就弯了下嘴角,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皇祖父,孙文婧犯了欺君之罪,您心存仁厚网开一面,不过为了让后头的人有个教训,依着孙儿看,行刑的时候就等同于罪奴吧!”
孙文婧豁然扭过头,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她,眼中慢慢蓄起了泪花,唇瓣不停地抖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若是罪奴的话必须是要褪下裤子以血肉之躯受刑的,她堂堂镇国侯府的嫡女,京城里人人称赞追捧的妙手观音,怎么能受这种屈辱?宋珏根本就是想要了她的性命!
宋珏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艳丽却又冷峭,在他眼中,除了姚景语,其她的人都只是一具皮囊,何来男女之分?宁负天下人,也决不负姚景语。他没有亲自动手,是因为他觉得孙文婧不配脏了他这双手!
“这……”宋衍有一瞬间的迟疑,又扭头看了孙文婧一眼,知道这次若是不如了宋珏的意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算了,不过一个过继来的孙家旁支罢了!
挥挥手,直接吩咐侍卫将人带下去了。
“皇上,您听臣女解释,听臣女解释啊!”孙文婧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架着往外拖,嘴里的声线不停地拔高,慌不择路之下,又凄厉地喊着孙老夫人,“祖母,你救我,你救我啊——!”
只可惜孙老夫人此时却听不到她的呼唤,孙文婧被拖到馔分苯泳脱沟搅舜旱噬稀H擞盎味,她不停地挣扎着,却怎么都脱不掉背上的禁锢。身后一凉,板子接二连三地落下,孙文婧先是心如死灰般闭上了眼睛,最后忍不了身上皮开肉绽的疼痛就一声高过一声惨叫了起来。
行刑的太监到底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将她往死里打,但就孙文婧那副娇生惯养的身子,二十大板下来整个人也是浑身*的恍如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脸色血色尽褪,看起来和狰狞森寒的女鬼无异。完事后,那些太监也不顾她屁股上血污一片,直接就替她将裤子提拉了上去,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伤口,孙文婧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太监恍若未闻,直接搬了春凳和板子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外面。
外头艳阳照在身上,孙文婧却觉得恍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森寒入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浑身冻僵。她侧躺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了起来。
彼时,一双深黑色绣着金丝云纹的靴子在眼前出现。孙文婧翻了个身伏趴在地上,满头冷汗地仰起脖子一点一点往上看去——
挺拔毓秀的身材,恍如玉树一般风华绝代,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