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姚景语神情倨傲,嘴角还噙着一丝挑衅和不屑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个蛮横无礼,被宠坏了的大家小姐。
沈家大姐今日本来是得了沈母的意要提前给姚景语打个预防针来个下马威的,好让她知道嫁进了沈家后,就要靠着丈夫的宠爱和公婆的维护,就得以夫家的利益为先,娘家再风光,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鞭长莫及的!
可这会儿非但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反而被姚景语先声夺人,毫不留情地警告了一番,沈家大姐顿时就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没一会儿就憋红了脸跟吞了只死苍蝇下去一样。
这么一个善妒泼辣的悍妇,进了沈家的门之后,真的会听他们的话为沈家博利益?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僵,这会儿还是有别家小姐路过,来打了声招呼,沈家大姐这才如梦方醒,就很快又跟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姚景语继续说笑着往园子里走去。
姚景语错后她半步,嘴角勾起的笑容里慢慢多了一丝狡黠的算计。
晌午过后宴会散了之后,沈从文一路将姚家人送到了大门口,因为宴会上被姚行之夸了几句故此多喝了几杯,这会儿酒劲上头就大着胆子靠近了落后了些的姚景语,小心翼翼道:“七小姐,不知日后有空的时候沈某是否有幸能约你出来泛湖游玩?”
按理说,现在两人已经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沈从文提这个要求也并不是很过分。
只不过,姚景语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今日若非是有所需要,她也不会来沈家,至于陪着沈从文虚与委蛇,呵呵,她可没那个心思!
于是就面无表情地扭头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本小姐没空!”
沈从文一愣,没想到会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客气地甩了面子,这会儿还有别家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望向他的目光无一不是怜悯中甚至夹杂着一丝看笑话般的幸灾乐祸。
沈从文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拢起,面上却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谦和的笑容:“是在下唐突了!”
“小语!”姚行之皱着眉,面露不悦。
姚景语却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径自越过众人上了马车。
“你别计较,她就是小孩子性子,任性了些!”姚行之上前拍了拍沈从文的肩膀。
沈从文忙颔首:“没事的,七小姐是真性情!”
面上恭谨,垂下的眸子里却又是另一番深沉景象——
这样一匹胭脂烈马,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将她压在身下驯服的那一天!
彼时,上了马车后,周梓曈微微蹙眉,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开口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姚行之道:“我觉得沈从文这人或许并没有咱们之前想的那么好。小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下他的脸,他却恍若无事一般,这样的人说不准就是心思太深沉善于伪装!”
若不是有所图,哪个血性男儿会任人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
姚行之睁开双眼,眸中透着了然:“有一些缺点也无妨!”
周梓曈就觉得有些奇怪,夫妻多年,她对姚行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自小就视姚景语如珠如宝,尤其是人找回来后就更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亲事如何关系女儿的一生,他怎么会突然就这般急进草率呢?
想了下,周梓曈就问道:“你这么急着定下小语和沈从文的亲事,难道是有别的原因?”
姚行之面色陡然凝重了起来,沉默了半晌,就点点头言简意赅道:“皇上今年寿辰,再过些日子,西蜀和北元都会陆续来人。之前皇上曾找过我,说是想把小语过继到贤妃膝下。”
周梓曈面上一惊,就有些失态地抓着姚行之的手,抖着唇瓣道:“是,是什么意思?”
皇上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将小语过继给贤妃自然不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小语过继到了贤妃膝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难道皇上是想……
姚行之看着她,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面色沉重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皇上之所以私下和我说这事就是在警告咱们,若是不快些将小语嫁出去,就要将她以公主的身份和亲到西蜀或者北元。沈从文或许是有些小毛病,沈家或许也不是咱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安分守己,但至少小语嫁过去掌控权还是在咱们手里,现在有咱们做父母的在,以后有她几个哥哥,沈从文和沈家就是再怎样也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事。”
“可是……”周梓曈焦急着想要辩驳,但话到嘴边却最终噎在了喉咙里,姚家再显赫也贵不过皇家,他们再怎样也争不过皇上。
她心头微涩,一想到自己女儿要因为皇权斗争草率地决定亲事,心里就怎样都平复不了。
姚行之却道:“正因为沈从文有所求,又是个聪明人,品行也还过得去,小语嫁过去才最合适,至于夫妻感情,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有的。”
周梓曈苦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和姚行之一样成亲后日久生情,尤其小语又是个执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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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沈家这边,宴会一散,沈家大姐就急急忙忙地找上了沈母,将她和姚景语之前的对话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