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个人的目光,正追随着她手中的白菜心烤肉……
这道烤肉是才送上来的,宛瑶看着烤的外酥里嫩的五花肉,觉得从里到外都舒坦了,洒些花椒盐,用小刷子刷上一层浓稠稠的酱汁,包进透着鹅黄的白菜心里……
果真是宫里现烤的才好吃,不拘是花椒盐,还是酱料,都跟宫外的不同,这味道……让宛瑶好吃的要跳脚了,只恨这烤肉上的晚,肚子里没什么富余的地方了。
她塞了两口,口中嚼着鲜嫩多汁的烤肉,才有功夫扫视周围,看到底是谁在瞧她。
真真是的,没见过胖格格吃烤肉吗?犯得着这么盯着人瞧?
宛瑶才转了半个圈,就猛地被景馨攥住了胳膊:“宛瑶姐姐……”
宛瑶正吃着烤肉,偏景馨的手劲有点儿大,寻常可没发现,景馨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宛瑶皮肉嫩,有些呲牙咧嘴的把烤肉咽下:“怎么了这是?”
她一早就瞧见景馨了,不过景馨被伊尔根觉罗氏带在身边,宛瑶自己什么吃相,自己知晓,犯不着去伊尔根觉罗氏面前丢人,她还是要给德麟的额娘留个好印象的,因而也没往那边去。
“你看毓庆宫门口。”景馨恨不能将头埋进胸口里去,耳朵都红成了玛瑙坠子,声音还发着颤音……
宛瑶往宫门口一瞧,正正瞧见颙琰。
颙琰穿着一件蜜合色常服,身形伟岸,腰间束着碧玺腰带,周围滚着明黄色的边,许是吃了些酒,眼眸不似平常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些慵懒的味道,往宫门口一站,颇有些fēng_liú倜傥之态。
宛瑶愣住,另一只胖乎乎的手,还捏着一块白菜心,上面已经撒好了花椒盐,花生芝麻碎,准备去夹碟子里的五花肉了……
宛瑶垂下头去,自嘲一笑,什么前世今生的,说出去谁信?
如今她这个样子,也不会再与颙琰有交集了,这心口跳的突突的,恨不能整颗心都跳出来,又是何必。
宛瑶自暴自弃的夹了小宫女才递过来的五花肉,那块才下了烤架,尚有几个小小的油泡,“嗞嗞”的,在浓稠的酱汁里一滚,放到白菜心里,恨恨的咬上两口,烤肉滚烫的鲜香,让她清醒了几分。
颙琰即便是看向这个方向,也不是在看她,她前世里容貌清丽,尚得不到颙琰侧目,又何况现在这个圆滚滚的模样?
“宫门口站着的,就是才登基的皇上,是你上次在大街上见到的人吧?他正瞧着你呢,看来,你可以心愿得偿了。”宛瑶塞下一块烤肉,唇角油乎乎的说道。
景馨今日穿了件橙黄旗装,周围滚了细细的银丝边,景馨模样好,鲜少能与她相比的,这般穿着,更像是春日里枝头上娇嫩的花儿,让人移不开眼。
“行了,别害羞了,再往胸口窝进去,你都成熟透的柿子了。”宛瑶为了让景馨放松,娇笑着逗她。
景馨被宛瑶逗得“噗嗤”一笑,再抬起头来找人,颙琰已经不在了。
景馨这才算是回了神,拍着胸口,在宛瑶身侧坐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着他,便慌得不成……”
宛瑶觉得,心底里有什么情绪在一点点的往外冒,眼见着有宫女端了汤盅来,也不管是什么,先灌了一盅,喝进肚子里,在唇边一品,才品出来,是鲫鱼汤。
宛瑶突然就想起德麟来了,那个给她钓鱼的傻小子。
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渐渐压了下去,她也是笨,历经两世,难道不知道狗熊掰棒子的故事?
她已经有德麟了,再妄想着颙琰,这样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最后岂不是什么都没有?贪心是要被雷劈的。
再说了,颙琰上辈子都瞧不上她,这辈子能瞧上她?又不是眼花!
宛瑶自己心底里的小人才打完架,就见景馨滚了泪,一颗颗金豆子不要银子的往下滚……
“这……又是哪一出啊?”宛瑶看了眼景馨,又看了眼碟子里才放进去的烤肉,最后狠了狠心,撂下竹著,挡住景馨问道:“你好端端的哭什么,这里是皇宫,若是被人瞧了去,说不得你阿玛也要被牵累。”
景馨急急的止了泪,用帕子抹干净了,低声说道:“我就是……就是心里堵得慌,我额娘前几日与我说了,想要我嫁给表哥做侧福晋,表哥虽好,但我心里中意的,却不是他……”
宛瑶愣住,喃喃重复:“侧福晋?”
景馨点头:“是,我姨夫要被封为郡王了,表哥就是贝勒,听说旨意已经拟好了,只等着宣告,我这般的身份,嫡福晋做不得,若不是靠着表哥表妹的身份,连侧福晋都没我的份,我额娘说深宫险恶,让我成为姨母的儿媳妇,才放心。”
宛瑶一时没接话,扭身看了眼在殿内的伊尔根觉罗氏,将撂下的竹著又拿了起来,恶狠狠的将碟子里的烤肉塞进了嘴里。
景馨的阿玛是委署库的,与她的阿玛同是内务府当差,景馨若是只能做侧福晋,那她做什么?德麟的侍妾?不上族谱的格格?
宛瑶觉得,德麟的额娘有些过了,即便是瞧不上自己,不乐意结这门亲,也犯不着这么糟践自己的外甥女。
景馨哪里差了?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情有性情,要琴棋书画,有琴棋书画的!
既然都是做小,那何必给德麟做小,倒不如入宫,说不得还能拼个前程呢。
宛瑶也不知道是替景馨不平,还是替自己,只一手拽住景馨的胳膊问道:“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