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安心,她的事儿我全忘了。”宋正回道。
低了头,只想起初来乍到时潜伏在山里,恰好听到一对野鸳鸯在野地里媾和,女子娇喘着喊:“冤家哟,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过门!”
男子嘴里喘息着,含含糊糊道:“我娘要是知道我要娶你这么个寡妇,非要扒了我皮不可!”
“寡妇,寡妇怎么了!”女子声音扬上去,急急道:“我变成寡妇还不是因为你,我那死鬼还剩下一口气呢,你摸上我的床,活活将他气死了!他死了,还留了这么个家给我,我若嫁给你,便全是你的了,你还挑剔!”
“喏……来给大爷我香一个……”那男子嘴里含糊着,不知碰到女子哪里,女子又是一声娇喘。
当时他和他的兄弟们都听见了,一群人干渴了大半个月,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干柴烈火的戏,险些没把人憋出病来。当时他们只是摇头笑,说这女子臀部倒是浑圆,脸蛋却不甚好看。他略扫了一眼,便记住了那女子的脸,过了没多久,便总见她花枝招展地站在玉家对面,一副轻佻的样子。
他留了心,半夜里总算等到男子偷偷溜进她家,他只等着,看着王天赐离开,他找金寡妇好好聊了聊,不过三两句就让她原形毕露:干了坏事的人总是心虚,他不过提了个□□,她就开始瑟瑟发抖……
这世上坏人这样多,他原本没想过要做什么正义之士,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也算金寡妇运道不济,就这么被他撞见了。
“那小寡妇也是挺惨了,遇见谁不好,遇见了你。”周子安手里翻转着玉骨扇,一时没抓稳,扇子“啪嗒”落在石桌上,将一杯茶尽数打翻了,泼了宋正一身,他忙跳起来,抱歉道:“这大冬天的,全湿了可如何是好!恰好我还带了几套衣裳,宋老板若是不嫌弃,便随我去换……你这身不伦不类了,让人瞧见了可得笑话!”
“半途里遭了山贼,不死已是万幸。”宋正淡淡回,周子安忙笑着回道,“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宋老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会还请移驾,随我去换身衣裳?”
二人施施然起身,等走远了,玉琳琅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他们俩很熟么?”
“好像还挺熟悉。”玉小满嘴里不知道吃着什么,腮帮子鼓鼓的,含含糊糊道:“周大哥说,宋大哥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交友满天下,曾经还在他府里住过一阵子呐。这回南下做生意,路上遇见劫匪,同伴都死了……”
“同伴……都死了?”玉琳琅倒抽了一口凉气。
玉小满点点头道:“可不是么。周大哥说宋大哥一向是个内敛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头不定多么难过。”
“那是……”玉琳琅嗫嚅着,想起那日救起他时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当时害怕他是不善之类,没想到却是遇见了劫匪。这样冰冰冷冷的性子,苦痛都藏在心里,最容易憋出病来。
想起他负伤还不忘护送她到长平镇,玉琳琅心里头一暖,这一路奔波,他身上的伤口都裂了,也不晓得怎么样!方才吩咐了张妈妈备些鸡汤替他补身子,只当是对他的报答。
玉小满继续道:“宋大哥定然也是个好人,才能有好报。那日他险些也死了,绝处逢生遇见了灰灰……哦,不是灰灰,周大哥说,灰灰的原名叫雪女!”
一句话说完,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随手还给玉琳琅递一块,“喏,这是周大哥从京里带来的金丝红枣糕,可好吃了!姐姐不来一块么?”
玉琳琅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金丝红枣糕啊!”玉小满眨巴眨巴眼,玉琳琅急急道:“你说那狼叫啥?”
“雪女啊!”玉小满不明就里地回道。
玉琳琅的脑袋抽抽地疼,隐约想起那日落水前见过的那个男人,现下想起来,只记得当时被那男人迷住了,病了一场,那男人的样子却模糊了,难不成那枣红大马上坐的就是周子安?
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先前她还恨那匹狼恨得牙根痒痒,结果一回头,周子安就帮了她大忙,两厢里扯平了不说,倒还欠下了:周子安今日算是将王家抄了个底儿朝天,家禽家畜全给赶到她玉家来了,家里的猪圈都快住不下这些猪了,鸡鸭太多,也教她头疼,可是周子安也不牵走,笑吟吟说这些都是给她的借宿费。
这算是凭空发了一笔横财,眼下他们还在,若是他们走了之后,王家约莫又要来闹。恶人自有恶人磨,反正王家来了她也不还,还有张氏给的那四十两……
托着下巴,将手指在桌上轻敲:抛开这些家禽家畜不谈,眼下光是银子,她手头上便有一百四十两,再加上前几日张氏零零碎碎送来的,加起来数目极为可观。玉琳琅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很是富有。
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上一世一直寄人篱下,玉琳琅便明白一个道理,银子还得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是银子,在别人手上的,终究是镜花水月,说没也就没了。后来出了毅勇侯府,她又明白,银子都是死的,要想让银子活起来,总得想法子先撒出去!
她还有一屋子要养活,不能单靠这一百多两银子过日子。
但是。做什么能来银子呢?
玉琳琅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不知不觉甩了下手,险些戳到火盆子里去,指尖被狠狠烫了一下,她“啊”了一口,忙将指尖放在嘴里轻嘬了一口,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