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醒了?”
陆清晏其实是不大希望崔舒钰这么快就醒过来的。> 崔舒钰好像没在意,合上书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嘲笑道:“阿晏,你怎么还没看完呀,这么长时间,换做是我抄都抄完一本了。”她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别看现在跟个人似的,内里已经像窜天猴似的上蹿下跳了,这会儿全是死撑着的,竭力在陆清晏面前保持淡定呢。
陆清晏还真就没看出来,他的关注重点都在那本书上,崔舒钰一在他眼前晃,便抬手将那书册子给顺了过来,卷了卷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掩饰似的理了理她乱糟糟的额发,先发制人道:“我这儿有本先贤留下的棋谱,你看不看?”
他总得找点理由把她留下,不能叫她跑了。
有这么个秀色可餐的陆清晏在,谁要看那破玩意儿啊,崔舒钰对什么鬼棋谱一点都不感兴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佯装懵懂地问道:“这是你的书房吗?”
“嗯。”陆清晏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觉就到这儿了,解释道:“方才你在水榭睡着了,秋天风大,怕你着凉,便将你带到……书房了。”
他本来是想说博、博雅斋,还是不要刻意提起来罢。
小姑娘显然是没注意到他的停顿的,抓了抓脑袋问道:“我二哥呢?”
“他有事先回府了,我见你睡着,便没叫醒你。> 崔舒钰是觉着自己对陆清晏的生活还渗透的不够多,她的博文阁里摆着的用着的,就连养着会喘气的都是陆清晏送来的,可是方才她打量了一个遍,陆清晏的书房里除了那一本手抄书,竟然没有什么是她的东西,这可还行?!小姑娘这么提议的时候,心里琢磨的都是她博文阁的仓库里都有什么,好倒腾出来“悄悄地、不经意的”给陆清晏送过来呢。
陆清晏也觉着她这个提议甚好,祁王府很大,小姑娘注意力又常常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吸引走神,这祁王府往慢了逛,逛到用晚膳的时间都是可能的,而且,他也愿意小姑娘了解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好。”
陆清晏照旧是要牵着崔舒钰的,往常都不在意,可谁知道这会儿他再牵起她来,崔舒钰就觉得自己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地想要往上翘,咳嗽了一声也没掩饰住,刚出了博雅斋的大门,就被陆清晏给发现了。
“笑什么?”
崔舒钰眨巴了两下眼睛,真希望给自己嘴巴缝个拉锁赶紧拉上,可眼底里还是藏不住笑意,声音轻快地反问道:“我笑了吗?”是你眼瘸吧哈哈哈哈哈……
陆清晏没说话,牵着小姑娘的手使劲儿地捏了一下算是惩罚,后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脚步越发的轻快了。
方才是从水榭那边过来的,虽然小姑娘睡着,可出了水榭再往外就看到出府的路了,陆清晏果断地决定先从另一侧走,争取把小姑娘绕懵,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回家的路才好呢,于是走了另一面。
这祁王府是才赐给他一年的,他又有大半年不在京城,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规划,博雅斋后有好大一片空地,虽然不至于杂草丛生,可也不算是什么好景致。崔舒钰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嘴,嘟囔着说道:“真是暴殄天物,这若是换了我,肯定要将这里改做花圃,就像娘娘宫里那样,种些花花草草的……嗯,最好是错开花期的那种,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盛放的花儿啦,多好啊!”
“嗯。”
陆清晏没发表任何意见,单单应了一个字。崔舒钰觉着他这态度不端正,侧头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人家这不是在给你提建议呢么?”干嘛这么敷衍,搞得她好伤心啊。
“有。”陆清晏还是很简洁地回答了一个字,崔舒钰正要发作呢,又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这人呐,年纪大了总是想多,明明就是很平常的四个字么,放在以前崔舒钰是不会过脑子的,听完就完了,可这会儿崔舒钰却登时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什么叫听她的哦,好像这祁王府是她的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随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布置就好,我听你的。”
呃……她好像没听错,陆清晏说的就是“祁王府都是你的”的意思嘞。崔舒钰被陆清晏这突如其来的直白也弄蒙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最后只特憋屈地“哦”了一声,讪讪地说道:“那,那明年春天我来监工,告诉你种什么。”
“好。”陆清晏很喜欢她主动请缨这件事,明年春天,往后所有的春天她都可以过来监工,随便她要种什么都好,只要她高兴就好。
崔舒钰觉着今天陆清晏有点捉摸不透的深沉,就好像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她身边,只想在她身边静静地待着,连说话都是多余的。可要命的是,以她现在的心境,她觉着什么都不说是要尴尬死的啊,她自己就可以尴尬死啊!
是以,小姑娘一路上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发表着点评,比如这块石头上可以刻上几个字啦,那面墙改成青砖黛瓦的啦,这株树应该修剪一下啦,那边路铺的宽一点啦……说了一会儿,崔舒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吹毛求疵,明明是上人家祁王府里做客,却一直没闲着净挑毛病了。陆清晏真宽容,这样的客人都忍着没叉出去。
崔舒钰以为,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不知者不罪,可现在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