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凝原本以为自己是有理有据肯定能占上风的,被他的混蛋逻辑弄得几乎哑口无言,过了三秒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凭什么啊?”
“要不这样也行,你就当我租了你的房子在这儿暂住,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抵债行吗?”
纪凝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拿筷子敲了敲那盘颜色暧昧不明的芹菜炒虾仁——“你就拿这种东西抵债?王姐不比你强多了?”
“况且我这房子地段这么好,大开间精装修,你这一点活就能抵房租?你真是想得美!”纪凝把筷子一撂,饭也不吃了,专心致志地低头撸狗,小破嘹亮地汪了一声,看起来非常欢欣鼓舞。
顾征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打了个电话,过了两分钟之后回来,走到纪凝的轮椅前,认真对她道:“我订了酒店的外送,一会儿就到,你多少吃一点,今天的饭确实不怎么好吃,是我的不对,但我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要给我进步的空间,我下次肯定会比这一次好。”
纪凝主要是在意房子的事,结果一转竟然又被带跑偏了话题,怎么转移到吃饭的问题上了?
她挑了挑眉:“那你是不打算走了?”
“这就是我家,我还能去哪儿?”
纪凝默默转过头去,不想看他,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一条完美无瑕的线条,从额头开始延续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挺拔修长的脖颈,她的面色还是非常平静,看上去并不是生气了的样子。他忽然间意识到其实她除了之前二人那两次争吵之外她几乎从未对他发过什么脾气、使过什么小性子,都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难伺候,可她却很好伺候,顺顺毛,说两句好话她就能随便揉捏了——她倒是非常讲理。
按照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地位来说,本来是应该由顾征照顾她的,可她除了事业上需要的提携之外其余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攒了钱就赶紧自己买了一套房子,还上赶着要给自己加名,现在受了这么大的罪,心灰意冷地想要收回这套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顾征能理解,但却绝不会让她这么做。
真要是两个人把钱款一交割清楚,那就再没什么联系了,顾征就算再厚着脸皮也没理由再赖在别人家里不走了,这不真成吃软饭的了?虽然纪凝现在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顾征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软饭的资格,他又不年轻了,现在市面上都流行什么小鲜肉,他这种老男人恐怕早就不吃香了,纪凝一脚踹了他还是有车有房能挣钱,找个男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他如果没了纪凝想再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就难了。
虽说纪凝现在还口口声声说爱他,但他却不敢仗着这份爱就肆无忌惮地挥霍,小姑娘的心意一天一变,今天还爱明天可能就不爱了,而且现在纪凝确实是因为他受了这么多罪,他这个时候要是真听了纪凝的话一走了之,那才叫没有心肝了。
他已经蹉跎了一辈子,这一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了。
顾征见她又不肯说话了,便有心引她开口,按住了她的手腕,纪凝想也不想地就抽开了手,顾征却趁机把小破给放到了地上,把纪凝拦腰抱起来,三步两步送回了床上,又拿了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脸的,然而一双手没轻没重,又把纪凝一张雪白的小脸擦得通红,不知道是烫得还是疼的,顾征在纪凝怒目而视之前反应了过来,立刻转移了话题,伸手拨开纪凝额角的发丝,去看她眼角的那道伤疤:“我看看,是不是好了点儿?感觉比以前轻了。”
纪凝不吃他这一套,立刻拨开他的手,对他也没了客气:“下午不是刚给你看过,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个样子了,你不要管我。”
说完她就直挺挺地躺下了,拿被子把头一蒙,不想看他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已经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竟然还赶不走他了!她就想一个人呆着不行吗?非要这样死乞白赖地留着,自己本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无意拿这件事来要挟他让他内疚,但现在她只觉得他真是个烦人精。
烦人精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嫌弃,还在被子外边好说歹说地劝她把头露出来,过了几分钟也许是纪凝也受不了闷热和憋气了,把头飞快地探出来,灵活地找了一个位置,只露出口鼻,把自己其他地方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时候外卖送过来了,顾征又出去拿了饭菜,每样给她盛了一点,回到卧室就看到一只肉虫子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他终于忍受不了地把肉虫子给拎了起来:“你脚好了?不睡觉在扑腾什么?”
肉虫子仿佛很无辜地从被子里传出了纤细的声音:“不是,我是忽然觉得我这床挺大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大。”
顾征:“……”
从前这张床可是他们俩当初一起挑的,连床单被罩的花色都很有讲究,后来自从这床搬了进来之后二人就基本上没分开睡过,现在……
顾征把饭菜往床头柜子上一放,把她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刚刚没吃晚饭,现在再吃一点吧,不然晚上又饿。”
纪凝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她已经看出来了,现在顾征拿她没辙,天底下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被他刚刚那么一气,她早就没了胃口,何况晚上根本就不必吃太多。
顾征也看出来了,这小祖宗之前看着挺明白事理是因为没尝过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