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离得远没听清,她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朱雨掩掩口:“没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朱雨跟一般的小姑娘可不一样,她小时候就是一个儿子王,整个大院的男生都怕她,上树掏鸟窝那都是小儿科,她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十岁那年,县城里有一群贼,专门偷钢材厂里的钢材,钢材一吨价格可高着呢,丢了之后没地方补,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朱雨就是听说了这件事,带着大院的小伙伴,晚上九点多从家里偷溜出去,蹲在钢材厂外面逮人,现在想想也后怕,他们人虽然多,但最大的孩子也才十三四岁,体力跟成人没法比,好在小偷只有两个人,偷东西出来的时候朱雨他们一哄而上,把人扑倒在地,扭送到了公安局,立了大功。
朱雨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售货员几句酸话,分分钟怼回去。
这次来商店还真不是闲逛,她要买布料做衣裳,今年过年她没买布,省城的亲戚送她一身衣服,布票反正没过期,她就先攒着,万一有好看的布料呢,有票还能买。
朱雨她妈跟她说,要让她去相亲,做件新衣服。朱雨跟白灵诉苦:“这都什么年代了,翻身农奴都把歌唱了,我妈还逼着我去相亲。”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布料还得买,打扮的干净整洁一些,是对彼此的尊重,朱雨让白灵帮她参谋。
柜台后面有一排货架,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几种布料,种类不算多,可选的余地很小,白灵指了指右边第三种:“这个卡其色棉布还不错,麻烦拿来我摸摸料子。”
售货员不情愿的挪着步子给取布料,棉布穿在身上舒服,料子也不娇贵,能穿好几年,卡其色大方好看,白灵觉得最起码比藏蓝要强,姑娘家穿藏蓝,有点显老。
朱雨也认为不错,问了价格,料子比过年那会儿贵了八分钱,售货员懒洋洋的回道:“谁家的鸡还不一定每天都下一个蛋呢,有时候还下两个三个,布涨价不也正常?”
白灵:“……”
商店里的售货员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似的,拽的要命,和颜悦色的问话,非得跟你打嘴仗,朱雨冷笑一声:“涨就涨,反正我肯定买。”
扯完料子出商店,朱雨要把料子送到裁缝铺去,她常去的一家裁缝铺叫老李裁缝铺,老李头耳朵听不见,解放前被炮弹炸聋了,平时靠比划做衣服沟通上完全没障碍。
老李头一家几口都没活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街道怜惜他,加上他衣服做得好,就让他开了间裁缝铺子,维持生计。
朱雨每年做衣裳都是来老李头这做,到了裁缝铺门口,发现的木门是紧闭的,问旁边的大婶得知,老李头这几天休息,不接活,裁缝铺得一个星期之后才开门呢。这下朱雨犯了愁,一时半会儿去哪找合适的裁缝?
见状白灵说道:“明天是周日,我要回我姥姥家,我姥姥是个裁缝,做衣裳可能比不上正经学过多年的裁缝匠,不过也不错,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带你回去,让我姥姥给你量量身,做件衣裳。”
朱雨拉住白灵的手,大喜过望:“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你们。”
白灵嗨了一声:“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朋友,你说这个就太客套了。”
周日白灵跟朱雨步行去小杨庄,反正也不算太远,权当散步了,桑红芹最近没出去接活,白灵大姨这几天身上一直不舒服,桑红芹不放心,过去照看两个孩子。
白灵回去的时候桑红芹刚从白灵大姨家回来,听说做衣裳,拍拍胸脯道:“没问题,交给我老婆子就行,姑娘啊,你想要啥样式的,跟我形容一下,我给你做。”
朱雨心里有了打算,她把想要的款式跟桑红芹形容一番,两个人讨论十来分钟,终于确定下来,拿软尺量尺寸,桑红芹量腰身的时候说道:“小姑娘得多吃点饭,你看你这小腰,俩手一掐就没了,这样可不好。”
白灵笑道:“姥姥,这样才好看哩。”
老年人最见不得小姑娘们臭美,瞪她一眼:“吃的白白胖胖才是福气呢,听姥姥话,可记得多吃点。”
“哎!”朱雨脆声应着。
白灵冲朱雨挤眉弄眼,朱雨会意,二人相视一笑。
桑红芹拿划粉在料子上画来画去,随手说布多了一点,可以再做一双套袖。套袖现在用得着,春夏还好,秋冬的衣裳袖子最容易脏,像他们在办公室里备个案,衣袖在桌上蹭来蹭去,不出几天就黑了,所以大家都带上一副套袖。
桑红芹说三天能做完,让孙玉柱给白灵送过去,朱雨忙摇头:“还得劳烦姥爷一趟,不着急。”
白灵接道:“行,到时候让我姥爷来一趟,正好后天发供应,副食品周末要么我也给你们拿点,姥爷去找我早点拿回来,你们早点吃。”
三天后衣服准时送到白灵手里,下午上班白灵给朱雨带过去,桑红芹手很巧,在套袖上还绣了两朵鸡冠花,针脚细密,套袖的线用的是双线,结实不容易开线。
现在这季节穿的都是短袖,这件是鸡心领,领口不算低,算是保守款,恰到好处的露出朱雨的纤纤细脖,袖口比较大,这样不用紧贴着胳膊,更凉快一些,下摆不是h型直筒,而是往身体两侧延伸的荷叶摆,荷叶形不明显,褶皱比较小,这样低调些。短袖是收腰的设计,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穿起来十分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