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声音不大,很是细微清脆,但却让林从之面色狰狞到了极点,额上冷汗密布,全身都在微微痉挛。
林从之恶毒地看着一脸淡然笑意的白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如此大胆,就在他的地盘上动手,笑着折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林统领,我现在呢,的确就是一条丧家犬,这一点你说的不错,”白泽微笑着睨了一眼林从之,平淡说道,“但是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之所以成为你口中的丧家犬,是因为我惹怒了韩盛岸。”
微顿一下,他继续用嘲讽的眼神扫视着林从之,戏谑道:“我连韩盛岸都不怕,我连陈源都敢捅,林统领,你觉得你比这两个人还要更让人畏惧吗?”
林从之眼皮眼皮一抖,不愿或者说不敢去看白泽的冰冷眼神,色厉内荏道:“小子,你够狠,但是……”
“但是你现在手握第十三军两千五百人,想杀我易如反掌?”
白泽打断林从之的威胁话语,摇了摇头,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道:“林统领,或许你还忘了一件事。”
看见林从之眼里流露出疑惑之色,白泽微笑道:“我捅了陈源,而陈源是一品高手,林统领是觉得你比陈源还要厉害吗?”
林从之打了一个寒颤,白泽的威胁犹如一股凉气,从他脚底涌泉穴出发,一路向上,并在一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
白泽注意到林从之的表情变化,知道这个妄图架空他权利的中年人已经对自己有了畏惧,也就没有再继续威胁,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林从之。
恐惧,是会自己发酵的。
果然,白泽越是不说话,林从之心底的恐惧便越是浓重,最终如同一只漆黑的大手,一把将他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你……”
林从之咽了一口唾沫,强自壮了壮胆子,他不甘心就这样将辛苦经营多年的第十三军交出去。
“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掌控不了第十三军的。”
林从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怕死,但是他也相信白泽害怕自己死,因为自己一旦死去,第十三军就算出于军令不敢杀了白泽,也绝对会对白泽阳奉阴违,这是一军统帅最为忌讳的。
“林统领多虑了,我连白马斥候都有手段收服,难道还会害怕收服不了一支第十三军?”
白泽笑眯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事实上,他是在演戏,因为真的不敢现在就将林从之杀掉,这样会使他永远失去第十三军的人心。
他之所以让一队白马斥候心悦诚服,其实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因为遇到了一支魏军的斥候,得以率先立威,在段穆心中种下了拜服的种子。
并且,那时候他和白马斥候其实目标一致,有着魏军这一个共同的敌人,可是现在的第十三军不同,如果他现在杀了林从之,他就会成为第十三军的敌人。
可惜的是,林从之不知道白泽收服白马斥候的具体情形,一听到白泽连白马斥候都能收服,心里头不经打起了鼓,并且对这个有着治国之才之称的年轻人升起几分敬意来。
“林旅帅,你既然不是阳翟城旧贵族那一系,又对丞相府一派没有敬意,想来是大将军张冲的手下?”
白泽见火候已到,也就不再威胁恫吓,毕竟要收服人心讲究一个恩威并施,打一巴掌还要给一个枣子才行呢。
“我……我的确是张将军的门生。”
林从之有些犹豫,因为知道大将军张冲似乎很看好白泽。
“韩魏边关由阳翟城方面把守,张将军的手似乎不应该往这儿伸吧,而且伸到这儿似乎处境不太好?要不然第十三军的统帅的任免也不会由段恒说了算。”
白泽故意不去提刚才的不快,担忧道:“林旅帅,我若是没有猜错,将军府也开始受到丞相府方面的打压了吧?”
林从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神已经被白泽带进节奏,听到白泽的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新郑城的新贵族现在以丞相马首是瞻,这导致丞相府的实力越发做大,不仅剪除了老司寇的威胁,现在更是已经对将军府以及稷下学宫动手。
正是因为这一点,林从之对韩盛岸其实是痛恨至极,要不然刚才也不会直接叫韩盛岸的名字。
得到林从之肯定的答案,白泽便越发从容了,刚才还在说他与第十三军没有共同的敌人,没想到现在这个共同的敌人就出现了。
“林旅帅,你是张将军的门生,而张将军也曾对我有过提点,说起来我们应该是朋友的。”
白泽笑道,开始把林从之往自己的战车上绑。
林从之苦涩一笑,朋友?那哪有抢朋友的肉吃的道理?
透过这一个苦笑,白泽一眼看穿林从之内心的计较,笑道:“林旅帅,既然都是朋友,那第十三军的师帅是谁,那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林从之腹诽,没什么区别,那你特么倒是让老子当这个师帅啊。
“林旅帅,你看,这真的不是我不想让掉这个师帅职位,实在是不敢让啊,这师帅之位乃是段恒将军亲自任命,我就是把这师帅职位让给林旅帅,林旅帅也不敢要吧?”
白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林从之不禁骂了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奸巨猾,但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白泽说的是事实,如果白泽真的把师帅之印递给他,他还真是不敢要,这一旦被上头发现,那是要被砍头的,绝无二话可说。
“不过,白泽可以承诺林旅帅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