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自然是看春晚了,作为每年的娱乐保留节目,虽然一再被网友用激烈的言辞攻击,可它依旧如一棵常青树屹立不倒。其实节目难看真的不能怪春晚,它是要做给大众看的,大众不仅人口基数大,年龄分布层次也不一,所谓众口难调,老年观众和青年观众的需求是截然不同的。
但有种节目是例外——小品,它的搞笑成分能很好淡化掉年龄的代沟与隔阂,快乐是所有不同年龄层段共同追求的事物。所以,一年一年,小品节目的数量愈来愈多了。
时不待属于青年观众,他把自己列入无聊青年观众中最无聊的那一类,原因很简单,这一年的春晚他看过,如此一来,最为期待的小品也变得枯燥无味。坐在爷爷身边,他直打哈欠昏昏欲睡,钓了半天鱼,最后还是睡着了,大概是爷爷家的温馨让他很有安全感。
春晚播的热火朝天,时不待自岿然不动,忽的外头锣鼓喧天,一声蜂鸣涌上天际,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时不待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炮仗惊醒了,他一望墙上的挂钟,心道,哎呀,十二点了,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跨年了?
手机响了,时不待走到阳台上,把窗打开,迎着绚烂的烟花,努力想听清楚电话里在说什么,可奈何烟花声太大,他只能不断重复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第一个电话是石任杰打来的,他见时不待那边太闹腾,干吼了几句新年快乐,只得挂掉了电话。接着,第二个电话来了,很意外,是陈心的。
更奇怪的是,陈心的电话一通,外边的啪啪声小了一些,把窗户一关,好歹能听清在讲什么了。
“在哪过年?”陈心在电话里问道。
“回老家了,在南城呢。”时不待回答道。
陈心想了一会儿,大概不知道南城在哪,忽然,他难得文艺的说了一句新年祝福语。
“愿新的一年里,你事业顺心,生活顺意,天天顺心顺意。”
面对陈心的突然袭击,时不待有些猝不及防,一时语塞道,“你也是,哈哈,新年快乐。”
烟花不息,电话不止,想到的没想到的,他们都打来了。
师姐师兄们、604的室友们、土豆、徐颖、杨姐、彭教练、宁小悦、波仔、胡哥……
还有易茹。
不知着了什么魔,面对这个有过几夜露水的姑娘,时不待显得特别慎重,他跑下楼去,走在遍地都是红色炮仗尸体的小路上,安静的听着。电话里易茹讲到,她在天上,是的,过年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在跟飞往沪市的航班,她说她又去了那家酒店,还好过年大城市空了,酒店不得已打折降价,不然她真住不起。她还说了,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窗帘是开的,看着冷清的天空好想他。
还有应欢。
妮子估计也在乡下,电话那边闹腾的厉害,只听一阵风的呼啸声,应欢在奔跑,逃到一个安静点能说话的地方,应欢喘着气儿说道,“唔,新年快乐。”
一听这熟悉的声,时不待就乐了,故意逗道,“你是第一个打给我的吗?”
“唔,不是。”应欢想也没想,果断说道。
时不待一顿,问道,“那你打给谁的?”
“唔,奶奶。”应欢补充解释道,“我在南极做志愿者。”
“南极?”时不待快晕菜了,追问道,“在南极能干什么?”
应欢回答依然简洁明了,“唔,捡废弃漂流物。”
时不待感觉这妮子活在另一个世界,放着阖家团圆的春节不过,跑那么远去吃这个苦,她瘦小的身子,能经得住这冻吗?
“走之前也不跟我说声?”时不待莫名来了火气。
“唔,我怕你会跟我一起走。”
“跟你一起走不好吗?”
“那你就不能回家过春节了。”
时不待无语,他想到应欢说过的,她父母离异,父亲找了个继母,应欢无法融入这个家庭,想来去南极也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往年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下个春节,我们一起过吧。”时不待忽然道。
霎时,百花齐放,烟花由光束展开成朵状,斑斓的色彩映红了半边天,与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轰鸣炸裂声。有人说,这是个愚蠢的民族,用火药发明鞭炮而不是枪弹。其实,这是个浪漫的民族,不做杀人武器,甘做漫天星火。
起码,看着红彤彤的天,时不待为生为这个民族而骄傲。应欢回复的声音很低,耳边头顶的噼啪声很吵,可时不待还是听清楚了,那一声轻轻的“嗯”。
“那就一言为定了。”
跨年了,新年了,如此轮转,周而复始。
在爷爷家睡下,六七点被时母叫醒,说是去庙里,给菩萨拜年。奶奶早备好了煮鸡蛋,这是习俗,初一吃上两颗,包考双百分。时父懒床上不想去,时母也就不强求了,用她的话说是,反正你老了找菩萨求事业也没用,我只能指望儿子了。”
意思是,无论如何时不待是要去的。好在庙也不远,走条小路七弯八拐的,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庙的旁边是墓园,据说葬在这风水比较好,虽不知真假,但碑旁的常青树的确长势喜人。
庙外有卖香火的小贩,香火价报的极高,号称是庙里内部人员,买了都是功德钱。本来时母还犹豫的,一听还有这门道,就难得大方的买了两套。一套包括一柱高香,两柱小的,一串鞭子和一叠纸钱,共计两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