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蓟都太子府
自从燕丹被剥夺了军权之后便被困在了太子府邸,即便是黑夜也有无数手执火把的宫廷禁卫,在太子府邸周围巡视。美其名曰保护太子的安全,实际上却是监视,就连太子府原有的守卫以及仆役丫鬟被尽数遣散,换上了其他人。
对于燕丹来说空有一身本是事却无法施展,这是一个最坏的时刻也是一个最好的时刻,他虽然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府邸但是暗地里效忠他的官员以及将领依旧很多,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反而比更多人都知道的清楚。
他知道秦军已经兵临城下,知道罗网在城中实施的刺杀行动,甚至前些日子在他的府外还躺着数具罗网杀手的尸体,显然太子府,他,才是罗网行刺的重点。
殿外随风摇曳的斑驳树影投射于窗户纸上,燕丹隐于黑暗中,在他的身前是一名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
“你是说宴懿进宫,见了我父王,而且他们想用蓟都想用我的人头换取自身的安全!”燕丹的言语已有些细微的颤抖,如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在他的身下由黄花梨木所铸成的椅子已经被他的双手尽数碾为齑粉。
“属下真真切切的听到!”
燕丹抽出案上摆放的利剑递至那人的颈间,“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感受着颈间实质般的杀气,额上满是冷汗,“属下万不敢欺瞒殿下!”
眼前之人是他安排在宫中的密探替他打听消息,可谓是他最为信任之人,而多问几遍并不代表他不信任眼前之人,他只是不信任自己罢了。
待听到这话他手中的长剑垂落在地,他有很多身份,无论是明面上风光无限的燕国太子,亦或是暗处运筹帷幄的墨家巨子,哪一个不是惊世骇俗,然而听到自己父亲想要处死他以换区报名的机会,即便是他也痛苦万分,身形摇摇欲坠。
“殿下你没事吧?”那名黑衣下属试探着问道。
燕丹无力的点点头,“你先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人行礼告退,轻轻地关上了门。
于是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沉寂,窗外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有些骇人。
燕丹遣散了那些人,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毕竟是位高权重之人,抛开了先前的惊慌外,现在面目上已看不出更多的情绪,摆在他面前的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接受命运的安排,以自己的死换取燕国的安宁,而二是勇于反抗逼自己的父王退位,自己接管权力,又或者是独自一人带着自己的佳家人逃亡机关城,至少他是墨家的巨子,寂静的大殿中偶尔有透过窗户的冷风吹动纬幔,只剩下这么一点声音。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在等待或者说接受者命运。
相比于外面的静谧燕丹此时的内心几乎是波涛汹涌,他在与自己博弈,终于在某个时候燕丹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心中已有了决断。
“来人!”他沉声说道。
推门而入的依旧是方才那名黑色劲衣男子,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一个人静静的侍候在外面,他能够成为太子殿下的亲信不仅是因为他出众的能力更是因为他能够揣摩人心尤其是主子的心思,就好比现在他知道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而太子殿下今夜必定会有所决断,今夜不仅是关乎太子殿下的命运更是关乎他的命运关乎所有太子一党的命运。
“殿下有何事吩咐?”
“你去将墨家等人请来!”
听着这话,那黑衣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且现在看来他的命是保住了。
“宫变!”大铁锤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宫变!”
“不错!”
燕丹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落在众人的耳畔,看着巨子一脸郑重的神色,墨家等人便知道不会有假,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一向仁慈,受他们敬爱的巨子大人竟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而且父子相残与墨家的理念相违背更关乎与lún_lǐ。
“巨子不可!”众人齐齐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只是情况紧急,我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燕丹示意他的下属解释。
于是他的那名亲信又讲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了一番,为了打消墨家众人的疑虑更是将时间以及几人的说话情态都说得极为清楚明白。
大敌当前己方的大将秘密联系敌国的将领,在场众人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宴懿私通秦国的罪名已经明了,而在宴懿的背后那个高高座位上的人则是燕王喜,燕丹的父王。
“这…怎么会?”
事关巨子的私事尤其是燕王,即便是他们也不敢多言!
“没有什么不会的!”燕丹打断了众人的话语。
“这是我在宫中的人传回的线报,相信不会有错!此事我只与你们说起,这不仅仅是事关你我,事关墨家,更是事关燕国如果有人不想参与此事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绝不阻拦!”
燕丹说着直视身前的墨家众人,班大师,高渐离,大铁锤,雪女,盗跖。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哪里是他们表不表态的问题,燕丹既然这样说了他们便是在逼他们,逼迫他们所有人。
虽然燕丹说过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谁又会将这件事当真,他既然将这般大的决定说与他们听,那么他便是信任他们,若是在此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