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得交,凭什么不交啊!”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谁眼瞎啊,这明摆着的事儿,理在哪一方,瞧不见吗?肃文气得扭转回头,却正是多隆阿,多隆阿也朝他眨眨眼睛,“大人,我见着了,除了这两样,他还有东西在身上。”
“什么东西?”那姓米的税官眼睛一亮,禁不住又上下打量起肃文来。
“和田羊脂玉的内画鼻烟壶,”多隆阿虚张声势道,“别动啊,动就箭了啊。”他在肃文的袖子里一掏,转眼间擎在手里,“大人,就是这宝贝!”
这是肃文从詹士谢图那儿顺来的,多隆阿早眼馋不已,要了多次肃文却就是不给他。
“拿过来。”姓米的是识货之人,看那样儿恨不得一把夺过来,多隆阿暗笑,这宫里的侍卫头子用的鼻烟壶那能差得了么。
多隆阿屁颠屁颠跑过去,“大人,我这里还用一个呢。”他伸手在胸前摸了两把,贼笑着走近姓米的税官,“大人,您瞧。”说时迟那时快,两把辣椒面已是撒了过去。
“哎哟——”姓米的与胖税官立时捂住了眼睛,惨嚎起来。
“都给我让开,让不让,晚了你们的眼睛都保不住!”多隆阿恫吓道。
一众张弓搭箭的税丁傻愣着盯着姓米的税官,“让开,让开。”姓米的只觉着眼睛火辣辣,象烧着一般,疯狂地挥着双手,乱吼起来,“都让开,都让开。”
见众税丁放下手里的弓箭,多隆阿一努嘴,胡进宝立马会意,伸手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顷刻功夫,这所有的弓弦就都挑断了。
“呵呵,”肃文乐喽,“多爷,这看家的本事还真没丢了,得,走人!”
一行人赶紧上马,急驰入城,直朝肃惠中医院奔去。
中医院已经下板,刘松仁也已回家,就有几个值夜的伙计在院子里纳凉聊天,见众人联袂而来,俱是有些吃惊。
“麻勒祥,”肃文喊着,“去,去天和居叫一桌席面,今晚,二爷要给你们多爷及诸位爷们压惊!”
麻勒祥是麻勒吉的弟弟,一听有席面吃,忙不迭地小跑着去了。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啊,”肃文一边拍了多隆阿三下,拍得多隆阿有些头晕,“危难时刻,我以为只有束手就擒呢,可是我们多爷,”他看看众人,“有如天神下凡啊,那两包辣椒面撒得,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是啊,平常看不出,多隆阿还有这一手!”
“能耐啊!”
“临危不乱,有大将风度!”
众人纷纷吹捧,多隆阿兴奋地满脸通红,一个劲地腆胸凸肚拱手致谢,“哎哟喂,怎么净听好话呢,我这都不习惯了。”
“我也不习惯,可是亲眼看到了,这叫什么,”肃文接过话去,“这叫义薄云天,仗义!”
“对对对!”众人越发捧场,多隆阿越发笑得眼睛都不见,肚子也是上下直颤。
“行了,这金棋子多隆阿不要了。”肃文突然笑着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多隆阿也笑着附和道,可是说了两解句,他马上回过味来,“不要了?……那可不成,二哥,你存心是阴我怎么着!”
“呵呵,这就恼了?”肃文笑道,“多爷义薄云天啊,多爷多仗义啊……”
“那也不能不要!”多隆阿就差点跳起来了。
众人看着他那急赤白脸的样儿,又是一阵哄笑。
“哎,老麻呢,”多隆阿突然在院子里转开了,“他可是从不说我好话的,这时机,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损啊,老麻,老麻——”
可是,幽静的夏夜,却不见麻勒吉的回音。
“坏了,二哥,是不是让那帮孙子给逮住喽!”海兰珠有些着急。
“逮住麻勒吉?”肃文笑了,多隆阿也笑了,“他是个铁头猢狲,只有人吃他的亏,他不吃人的亏,再说了,那帮税丁早乱了套,谁认识谁啊?”看着席面送来,肃文笑着一挥手,“喝酒,喝个通宵,直接入宫进学!”
可是这越喝越大,等到寅时也没见麻勒吉的身影,肃文、海兰珠、勒克浑喝了醒酒汤,又嘱咐多隆阿派几个伙计到崇文门那去找找看,他们直接奔西华门而去。
可是进入咸安宫,仍未见麻勒吉的身影,肃文这才晓得,麻勒吉可能出事了。
他没猜错,麻勒吉净完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找不着兄弟们的踪影就四处打听,正巧姓米的与胖税丁洗净眼睛,见有人来寻肃文,几十个税丁赶巧把他抓个正着,这一腔气,就撒在了他身上,用鞭子抽了个半死,又在桩子上捆了半宿。
待有确实的信儿传来,已是下半晌了,可是,咸安宫官学生善闯崇文门,已是越市越大,已报到户部跟内务府。
七格格宏琦素来也知税关这帮人蝇营狗苟,有心周全,却也知善闯税关、打伤关长,是大金开国三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但好在咸安宫归归内务府管辖,她也说得上话儿。
除了这一层外,咸安宫由端亲王掌总,从筹建到现在,那可是他的心头肉、眼珠子,待户部行文报到上书房,宏奕把沈廷扬叫过来,“老兄老兄”地称呼着,一盏茶功夫,就把此事应付过去。
待沈廷扬离开上书房,他却着人把秦涧泉等人传来,勒令他们整顿咸安宫,始作俑者肃文闭门思过。
闭门,肃文大晚上睡觉从不关门,思过,思什么过?如果认为有过,那也是没有及时找回麻勒吉,害他受此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