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挂悬户!”
眼见遮天蔽地的箭矢四面八方来袭,早有准备的张云高声大叫。
悬户是城墙防备弓箭的一种装置,每个垛口或者防线上都有放置。
其实就是木架一个,架子悬在城外紧贴垛口的边缘,上面盖着被子或者毛毯等粗棉制品,用水打湿。
这样的装置挡在防线外面,弓箭就不能轻易射入。
多铎见秦家军挂起悬户,大手一挥,亲卫传令不再射箭,却让后面的辅兵推着几十辆云梯快速前进。
随着仗打得越来越多以及大量明军的投降,建奴的攻城手段和经验也逐渐丰富。
云梯的作用和封丘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架起来,越过护城河,直接把梯子架到了城墙上,建奴只要顺着云梯往上攀爬,就能冲上瓦房店的城头。
“插旗,传令,獠牙出动!”
多铎的织金龙纛缓缓前行,已经从后方进入瓦房店前沿阵地,一直密切关注着的秦浩明终于下令。
多尔衮性格谨慎,又吃过秦浩明的亏,率领大军为多铎压阵,像个乌龟一样始终不冲上来,这未免让秦浩明有些遗憾。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不可能事事按自己安排的剧本走,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抵如此。
倒是多铎年轻气盛,敢打敢冲,居然身先士卒率领正白旗几千建奴冲到前线来,倒也让秦浩明有些欣慰。
虽然短命鬼多铎在后世名气好像没有绿帽王多尔衮大,可这狗日短暂一生,杀的汉人着实不比多尔衮少。
潼关之屠、扬州十日、嘉兴之屠等等,都是这畜生干的好事。
之所以冒着巨大的伤亡引诱建奴,还不是要等他们把筹码全部压上来,然后一口吃个大的。
令旗左右翻滚,命令一条条下达,隐忍多时的利器终于出鞘。
三千手持华夏一号的将士,在阎应元和浩子的带领下,分成两队排着整齐的队形,如山一般朝最危险的东城和南城而去。
“拱辰留下指挥大局,本督到前线督战。”
把指挥全局的事情留给陈明遇,秦浩明走下瞭望哨,大手一挥,招呼早已时刻待命的王茂天,带领三阶百人队小跑着向前线冲去。
所谓三阶将士,其实就是秦浩明授予射击特别优秀的将士神射手称号,战时集结一起,专找敌人军官或者重要目标下手。
毕竟,燧发枪的精确度还不能和后世的枪械相比,不可能进行个人自由阻击战,而统一使用则可以弥补精度和射程的不足。
此时,张云防守的南城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南城下的工事,被乱石砸得倒塌破损,处处缺口,将士伤亡惨重。
多铎的大军滚动着朝前凶猛扑去,最前面的是数百死士的巨盾,保护着几十辆云梯。
张云喝令守军不动,当建奴锋芒进入工事五十步,城里的石雨就准确落下,将森然的盾阵和云梯打得四分五裂。
建奴无视死伤,继续攻至三十步,城里的第二轮石雨再次将盾阵砸碎,留下一片血肉。
可是很快,额尔德克的箭雨及时覆盖,将工事前的明军纷纷射倒,又将更加猛烈的箭雨朝着工事后的明军漫射,张云的火力立时减弱下来。
同时,达山率领着建奴大军无视张云部的漫天火雨,以死士为箭头,以勇士为箭杆,呈攻击尖锐阵型,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无数乱石不停砸在工事和南城内外,将进入南城的器械打得乱成一团,紧接着一丛丛箭雨,更是压得定南军动弹不得。
张云残部冒着死伤,将火箭、火铳和手雷,狠狠射向建奴,不断将建奴卷起的风浪打回,但也只能是勉强支撑。
此时,多铎大军前锋裹挟着达山的大军再次掀起巨浪,如钱塘江大潮般,一浪一浪砸向定南军。
张云的残部如同怒海一舟,用各式火器狠狠阻击,延缓着舟覆人亡的时间,同时开始分批撤进南城。
只是多铎如何能够让杀伤了无数大清勇士的定南军安然入城,伏身避开最后一次火力,站起身挥舞着大刀,率先越过工事,对南城大开的内门冲去。
无数建奴高呼着豫亲王的名字,士气高涨,挥舞着兵器蜂拥而上。
“射击!”关键时刻,阎应元站在南城垛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城门上的号角响起,把阎应元的命令传达到全军。
瓦房店城墙上有五百个垛口,加上女墙上的射击孔,一共有一千个射击位。
阎应元让将士们三人一组站在射击位后面,准备进行三段轮射。
此时射击孔上的第一排士兵已经屏息静气,瞄准了一点点靠近的清军,只等命令传下就摁下扳机。
听到命令,射击位上的第一排士兵对准城下的目标,打出了第一枪。
继而,火光四射,噼哩啪啦地射击声连绵响起,几百发锥形子弹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从城墙上射出,袭向百米开外的建奴马甲步甲。
第一批拿到华夏一式的将士久经训练,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准头惊人,一次齐射就有三百多建奴马甲被击中,身上绽出血花朵朵。
一百米的距离,米尼弹破开两层铠甲后势能依旧可观,已经能够伤害建奴身体了。
虽然这样的伤害往往不足以致命,但也能让建奴伤口剧痛流血不止。
建奴中弹后不敢剧烈活动撕扯伤口,除了个别异常彪悍的,大部分中弹马甲已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