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的彩旗顺着河岸,遍布着插下,一直延伸到视线的远方。
彩旗的前方,由工人连夜垒起的木台,矗立在江水边,将上面的横幅吹地哗啦作响。
那横幅挂在木台的柱子上,上面写着“定江治水施工项目开工典礼”。
这一番山寨的草台班子,是模仿主世界开工仪式复制出来的。没有锣鼓喧天,却有彩旗招展,虽然在方皓泽看来,颇有些恶搞的意思,但大信世界的土著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场的人,都对这番阵势露出好奇的表情。
此时,木台上方站着以方皓泽、齐和正为首的治水官员,林林总总约有十来个人。
“方巡查还真是会做事,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开工还有这番花样。”工部尚书齐和正满意地看着周围道。
“我只是想着,既然咱们这项目如此重要,既然开工也不能静悄悄地,自然要大张旗鼓,要让民工们都知道,既鼓舞信心,更宣扬我们的决心。”方皓泽笑笑回答。
眼下这山寨仪式,自然都是方皓泽一手策划的,目的正如他所说,宣告决心、鼓舞士气。
但这也不是全部,方皓泽环视木台下方,眼神里透着精光。
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工地上的民工全都被召集起来,按照各自的项目部和班组编排着队伍,大家队形齐整。
不仅如此,十二个项目部还有各自被划定好的范围,每一块内,都有严格的排位,方皓泽站在木台上,神目一看,就能将民工们的情况全收在眼中。
譬如十二项目之首,就分到甲区,其中自然又有甲乙丙各组,每组中横竖排一对应,就能凭借坐标将站着的人给找出来。
虽然几万人站在江边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排到普通人视线看不见的远方,但在方皓泽的神目之中,只要稍稍凝视,就能清晰看到最远处的那位民工,甚至能报出其具体坐标。
“方巡查,仪式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方皓泽出神的时候,身边的齐和正开口问道。
“哦,下方的民工们都站好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这就开始。”方皓泽回神,转身看着齐和正。
“还是照你刚刚彩排的程序来?”工部尚书齐和正此时表情突然有点不自然。“我先说开始,然后大家一起举行奠基仪式,最后由你来致辞?”
虽然是工部的最高官,这在施工前举行典礼,对他来说可真是第一次,此时下方几万双眼睛注视着他,更让他没来由地感觉紧张。
于是略有点不自信,又再向方皓泽确认一遍。
这位工部尚书既紧张又激动,在他看来,眼下这典礼,仅仅从面前的人数看,几乎要赶上新朝阅兵的仪式了。
“大人不必紧张,你只管开口说一声,后面就是我的事情了。”方皓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开口鼓励。
“我宣布,治水工程今日起正式开始。”在方皓泽顾虑的目光下,工部尚书上前半步,气沉丹田大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木台上的十来人就有所行动。
大家走到台边一堆黄土前,从身后的司仪人员手中各接过一把铁锹,齐心在黄土上铲了一铁锹土,将一堆黄土堆成小坡,这就代表治水项目的第一铲从方皓泽等人手中开始的意思。
做完了这些,方皓泽眼神示意旁边的明云。
后者会意,又指挥着胥吏们点燃爆竹,噼里啪啦地燃放起来。
随着鞭炮齐鸣、烟火上扬,几万民工就知道木台上的仪式终于开始,大家纷纷鼓起掌,口中大喝着好。
正是春末时间,又是早上,这些人虽然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但都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因为这典礼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反倒有种人人都很重要的感觉。
也有些见识稍微广一些的,就趁着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对身边人说:“别看咱们是民工,这番礼仪可比皇帝阅兵差不多了。”言语中破有自豪之意。
这些人还在窃窃私语时,远处的木台上又有了新的变化。待到众人铲了土,各自归位之后,方皓泽环视周围,当仁不让地站了一个身位,清清嗓子,就开口说话了。
“是日,浮云障日,潜孕风雷。市人惶惶,各归门户。须臾雨落,乱人心曲,余颓坐车中,观车马之往来,行人之奔驰,方寸间忽忽如狂。”
“年前之日,余于暴雨中,发豪言壮志,时河倾泉涌之势,有似于今。岁月迁移,功名无就,忆昔日之言,嗟叹而已。”
这寥寥几句,先叙述了当日定江水患前的连绵大雨之景,又概括了他自己当日上书皇帝奏折朝议的事件,最后还归结到如今,工程还没开始的感概上来。
因为用了神力,哪怕再远的民工,听到方皓泽这番话,也只觉得话在犹在耳,被这短短的发言,勾起了对定江水患的回忆。
“泥泞狼藉,举目而望,中心摇摇。时乃雨季,正逢大雨,夫人力堪胜天,何不趁机劳作,堵住洪水,止息泛滥,定能如愿……”
方皓泽一边看着木台下方的民工们,一边说着致辞,其文采斐然,更兼情真意切,不少受水患之苦的民工,立即心有所感,莫名生出同仇敌忾的情绪。
大家纷纷呼号:“堵住洪水,止息泛滥。”
木台上,方皓泽简单将开工致辞说完,满意地看着下方众人的表现。
在神目之中,眼前的几万人,已经被这场典礼调动了情绪。强烈的精神爆发出来,所有的人只感觉到脑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