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左颜梦游一样的回答了一声,突然脱力似的浑身瘫软在地上,“我不行了……”
“又不要你干嘛,怎么就不行了。”鹤唳还盯着前方。
“我难受,心里的。”
“……”
“如果岳飞真的被说动了,我们不得不跳出去阻拦,一旦成功,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雁鸣,叶斯,都会跟着死……”
“啊,差不多吧。”鹤唳敷衍着,“所以为了不让那么惨的事情发生,我们心里默默的为秦桧大大加油吧!大大,加油!嘴炮喷死他们!”她悄悄举起小拳头。
“不行了……”左颜又重复了一遍,“我有点自我厌恶了,我需要静静。”说罢,她竟然真的彻底趴在草丛后,捂住了耳朵。
可岳飞的声音就是那么有穿透力:“内奸为谁?!”
“将军!内奸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奸将兄弟们的行动出卖给了那兀术狗贼!放眼大宋,能与金国暗通款曲的,还能有谁!?将军!我的师兄弟还有风先生雨先生,他们一片赤胆忠心,却惨死客乡,我不服啊!”
放眼大宋,能与金国暗通款曲的……岳飞很配合的把目光射向了秦桧,虎目森冷:“秦相公,纵使再大的仇怨,也不应如此丧尽天良吧!”
秦桧挑了挑眉。
“好了,叶斯输定了。”鹤唳断言,“如果他指的内奸是我们,那那件事,还真不是秦桧干的,这锅他绝对不会背。”
“秦某不明白,什么内奸,什么师兄弟?”秦桧果然冷笑起来,不给叶斯回答的时机,直言道,“纵使秦某在诸位眼中丧尽天良逮谁害谁,但小兄弟一看就是江湖人士,秦某一介文人,居庙堂之高已举步维艰,何来这兴致去残害江湖之远?小兄弟,死者为大,莫为他们寻错仇人。“
“哼!你尽管狡辩!今日我必取你狗命!“
“哎……”秦桧后退一步,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秦某只道岳将军为大宋江山偶有冲动之举,却不料如此是非不分,原本今日之事不需秦某亲力亲为,然秦某思及将军往日功勋,总归心有不忍,特亲自送将军一程,却不料……哎……将军,今日之事看来已成定局,秦某确无防备,亲卫尽在府外,若今日横死,望有人禀告官家,宋金议和之事断不可停,连年征战,百姓……承受不起了啊!“
“将军!你不要相信他!金国就是因为有你在无法继续南侵,方要求大宋杀你求和,若是你在,宋金断不需要议和啊!“
“既如此!那去吧!”秦桧豁出去似的挥手,“去吧!继续打吧!秦某何尝不希望收复河山!远胜过如今为了一天安宁日子向金贼卑躬屈膝!我寒窗十年,为官数载,难道为的就是今天?呵呵!来吧!取了秦某狗命,然后出去打吧!”
“住口!”岳飞突然大喝一声,缓缓站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不得不注视着他。
“小兄弟,你说,内奸,为谁?”
“啊?”
“内奸,为谁。”
“是,是,墨……”叶斯有一丝犹豫。
左颜的手猛地一紧,却见鹤唳和青山都面色不变。
“是风先生和雨先生的同门!墨门的人!他们一个叫青山!一个叫鹤唳!”他到底还是叫了出来,眼中满是恨意。
“相公,你可认识这二人?”岳飞问。
秦桧摇头:“如何认得?秦某倒要问了,这墨门据说传承千年,早已隐世不出,为何将军如此神通广大,一下子就能遇见两个,还能收入麾下。秦某不才,也曾于古籍中读得一二墨门之事,其中奇人辈出,若能为国所用,实乃一大幸事!若秦某果真有幸得到墨门之人,绝不会藏之于室,必将举之于官家,以尽其能!”他说着不算,还双手抱拳向南,一脸慷慨激昂。
于是又有不少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岳飞。
“呵哈哈哈哈哈!”鹤唳在草丛里暗笑,推推青山,“我们可以伺候皇帝诶,你当太监我当宫女?”
青山已经知道太监是什么东西,他温柔的笑笑:“你不介意,我便去当。”
左颜已经懒得理他们了,她头痛欲裂,心跳如鼓,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病的:“秦大大真是时刻不忘黑岳大大啊。”
有鹤唳这么插科打诨,她已经难以对英雄之死有什么沉痛的心情了,反而希望这一切快结束,这个任务不仅对当事人,对她来说也是身心巨创,如果回去,她怀疑自己十年都缓不过来。
“既然秦相公说不认得,可否拿出证据来。”岳飞沉声道。
秦桧正要开口,忽然一顿,冷笑了一下:“将军好计算,然而秦某做没做,秦某心里清楚,若汝等硬要把脏水往秦某身上泼,秦某也只有忍得了,要杀要剐,请便。”
岳飞咬紧了牙关,简直要怒发冲冠。
对秦桧这般二皮脸的表现,等所有人回过神,不由得又是切齿又是无奈。
方才岳飞要他拿出证据,是料定秦桧必然拿不出,那到时候便可以反驳一句既然都拿不出证据,为何你就可以脱罪,我岳某就要受刑?
可是秦桧太狡诈,亦或是身经百战早已锻炼出了满身的语言陷阱雷达,当场反应了过来,宁愿扛了这罪名也不愿跳岳飞的坑,这虽然侧面体现了他确实拿不出证据,可同样像个缩头的王八让人无处下嘴。
是与政客为敌可怕还是与将军为敌可怕,此时大概大家心里是有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