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玮看了看王秀英,又看了看沈清泉,站起身来拉住沈清泉的手,呜哩哇啦地说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听不出王子玮在说些什么,片刻之后,总算听明白了王子玮这是在给沈清泉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呢。
只是他的表达能力到底有限,把沈清泉弄得个一脸懵懂。
王秀英不得不扶额叹息,认命地拉过王子玮和沈清泉,让两人在自个儿面前坐好,重新再讲了一遍孔融让梨的故事。
好在沈清泉今日是第一次听这故事,倒也没表现出不耐。
第二遍故事讲完,王子玮总算心满意足地与沈清泉开始玩搭房子的游戏。
搭房子的积木是王秀英求了府里的工匠专门替王子玮做的,一共做了两套,都用砂磨得极为平滑,边角也都磨得极圆滑,绝对不会伤到王子玮细嫩的小手。
当初如何才能让王子玮喜欢上这个游玩,王秀英在积木上是下足了功夫,动足了脑筋。
在大小和颜色方面都充分考虑到小孩子的天性,特别是颜色真是费了王秀英许多的脑细胞。
今天带来的这套积木被她用各色植物染成了不同的颜色,更能提起孩子的兴趣。
果然沈清泉也很快就被这个搭房子的游戏给吸引住了,王秀英只带了他们玩了一会,两个小不点就无需王秀英再带着他们,自个儿玩起了搭房子游戏,王秀英终于闲了下来,却对上了权氏探究的目光。
王秀英心里打了个突,脸上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只这样微垂着头坐着,任由权氏打量,目光时不时关照一下王子玮和沈清泉,耳朵却直楞楞地听着袁氏与沈姨娘之间的谈话。
袁氏和沈姨娘说话的声音虽不高,却也没有要刻意压低,大概都觉得几个孩子还小不懂事吧,才会在孩子面前说起长宁伯府二房的阴私事。
这一切,听在王秀英的耳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悸。
原来暗害沈姨娘的人早就已经被王义宗找了出来,或者应该说是老夫人和张氏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只是为了保护某人一直在和稀泥罢了。
原来害沈姨娘的不只是一个人,王秀景为了有个好姻缘,甘愿做嫡母的马前卒,成为林氏暗害沈姨娘的那只黑手。
难怪老夫人总说找不出究竟是谁利用傻丫头害沈姨娘,原来只为了保护林氏。
难怪王义宗回京都以后,对沈姨娘总是露出一种愧疚的模样,原来他无法忤逆老夫人,只能亏欠沈姨娘。
难怪老夫人肯答应王义宗陪着个妾室走亲戚。
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保住林氏嫡妻的位置,给逃姨娘的一种补偿罢了!
明白了这一切,王秀英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应该哭还是笑。
原来她那么努力想要在老夫人面前讨个情分,却远远敌不过“血缘”二字。
可是为何做了错事的王秀景却一直没有得到就有的惩罚?
不过似乎也不算没得到惩罚吧,王义宗回京不久,家庙那边不就传来了林氏生病的消息了,王义宗着孙姨娘去家庙侍疾。
隔了几天又传来林氏所患乃恶疾,具有传染性,需送往庄子里修养,孙姨娘跟随贴身伺候。
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为什么自个儿就没有将这一切与沈姨娘被害的事儿串联起来呢?
还真以为王秀景整日里怏怏的是因为孙姨娘被派去伺候林氏了呢。
这大概是爱女心切的孙姨娘自求替王秀景赎罪的吧。
“英姐儿,英姐儿……”突然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量将王秀英从愤恨中惊醒过来,抬起眼来迎面是权氏放大的脸盘和关切的目光。
“嗯?”王秀英茫然地对上权氏,嘴里发出一声疑惑的呢喃。
“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到。”权氏刚才看见王秀英的脸上突然出现似哭似笑的诡异神情,觉得有些心慌,这才出声喊她,却没想到王秀英仿佛入定了一般,连唤她几声都没有反应,这才不得不伸手抓住她的胳臂摇晃,还好总算让王秀英回了神。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袁氏和沈姨娘的注意,沈姨娘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暗呼一声:“坏了!”
她怎地就忘记了自个儿的这个女儿是个早慧的孩子,她们这样不遮不挡地说事,可不全让她听进耳朵里了,倒不怕吓着这丫头,只怕她又会多想多思。
沈姨娘连忙扶着腰起身过来,一手拉住王秀英的手,一边揉了她柔软微黄的头发叹了口气:“英姐儿莫多想,就算姨娘是个没用的,万事不是还有你爹嘛!”
听沈姨娘这样与个六岁的女娃说话,不但权氏大感好奇,连袁氏也觉得不可思议。
王秀英顶着众人的目光,只微微垂下眼眸做娇羞状:“姨娘才不是个没用的!女儿喜欢姨娘!”
说罢小身子往沈姨娘身上靠了靠,对沈姨娘的濡沫之情跃然而出。
王秀英这小小的举动,让袁氏指着沈姨娘嗔道:“看看看看,你可别再妄自菲薄,做爹娘的都是孩儿们的靠山,怎么地都得为孩子们谋划出一片天地来。”
袁氏话音方落,王秀英十分应景应时地连连点头,那小模样顿时让袁氏爱得不行。
袁氏自个儿生了三个小子,连继子等于养了四个儿子,却没得一个闺女。
如今到了抱孙了年龄了,不敢指望再生个闺女,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先抱个软萌的孙女,偏偏继子生的又是个男孩,因此对王秀英这样软萌软萌的小女娃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这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