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过了正月十八,朝廷开印,学堂开课,大家又重新回到各自忙碌的生活轨道。
大域国新年开印的第一次大朝会,议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宣宁伯府的新老交替。
且不论是好事坏事,反正宣平伯府算是又露了一次脸。
事实上圣上在年前就已经接了宣平伯的折子,折子中宣平伯以年老休衰为由,自请将爵位承让给嫡子陈利庭。
圣上早就有此打算,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将此事放在朝中议定。
朝中大臣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于是世子陈利庭跪在圣上面前接过宣平伯的爵位,同时替嫡子陈平轩请世子位。
圣上当庭应允,开年刚刚十一岁的陈平轩成了宣平伯府的世子。
宣平伯的新老交替只是大朝会的开场戏,这次大朝会的重头戏却是在下个月中旬的春闱。
年前圣上与阁老们议过本届春闱的主考官和春闱诸项事宜,大多数的工作正由礼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主考和试题还有待最后定夺。
“臣提议,由贤王和黄大学士主持本次春闱。”内阁首辅袁老大人首先提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在一片附议声中,贤王淡然出列:“臣反对。”
贤王这一声反对,顿时令朝堂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贤王会出声反对。
“皇叔,因何反对?”圣上懒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春闱取才,乃国之大事,重中之重。德才兼备者方能替圣上取得贤才,臣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请圣上另择贤能。”贤王淡然推辞。
“皇叔太过自谦,若皇叔只是一介武夫,大域又有几人敢说贤能?”圣上收起了他的慵懒,威严的声音表达了他对贤王的尊重。
“圣上过奖,臣提议由冯阁老与黄大学士主持本次的春闱。”贤王提出了自个的建议。
冯阁老在大域国的威望仅次于袁阁老,他与袁阁老交替主持过多次春闱,为大域国选拔了不少贤才。
本届春闱按照以往的惯例本该由袁阁老为主考,只因袁阁老嫡孙女的继子沈群、亲子沈飞都将参加本次春闱,故袁阁老需避嫌。
也许是贤王真的无心接下春闱主考的重任,也许朝堂上众大臣本就有与贤王相似的想法,故而贤王的提议几乎没有任何人再提出反对,顺利地定下了春闱主考官的人选。
至于考题,年前圣上就已经联络了大域的几位大儒各自出一些考题送进宫,由圣上从中挑选出了三套试题封存备用。
圣上亲自挑选的考题,自然不会有哪位不长眼的提出反对,因此春闱的主考和试题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得到了通过。
二月中旬正是迎春花开得灿烂的时节,也是人们踏青赏桃花的好时节,大域国为期三天的春闱在京城贡院隆重开考。
今年的春闱对长宁伯府没啥关系,毕竟长宁伯府的哥儿们都还小,与长宁伯府同宗连枝的随州王氏家族,这届也无一人应试。
与今年春闱有些关系的似乎唯有王义宗的妾室沈氏,大家都知道沈氏娘家伯父的两个儿子都参加了今年的春闱。
春闱的第一日,恰值长宁伯府女子学堂竹幽苑的休沐日,王秀英与平日一般无二,在清幽轩的正屋的厅堂里描红。
年后王秀英和王秀琴去竹幽苑进学的时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只上午半日的时间,只不过功课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教王秀英和王秀琴拿笔认字描红。
王秀英前世为了取悦陈平轩,在写字这一项上是花过大功夫的,只是现在她却是不能露出一星半点,至少目前不行。
有谁是刚学写字就能写出一手好字来的?
自从韩先生开始教王秀英和王秀琴拿笔写字以来,王秀英几乎每日都要练上一个时辰,只为了能够以勤奋来掩饰她那手好字。
好在她如今年纪还小,腕力不足,就算她想写出一手好字来,离前世那一手好字差得很远很远,因此倒也没让人觉察出什么大的异样来。
只不过比起初初拿笔学写字的王秀琴来说,自然是好得太多了。
每当王秀英红字的时候,王子玮总是被奶娘带去偏厅,否则王秀英是没法练字的。
王秀英一边练着字,一边与沈姨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今日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春闱:“姨娘,你说沈群舅舅和沈飞舅舅能考中吗?”
对这些前世不曾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王秀英有说不出的关怀,总觉得这些人对她的人生有着重大的影响,因此希望这些人能够走上高处,越高越好。
“这个姨娘哪里知道呢?姨娘只知道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能不能中还得看机缘吧。”沈姨娘的心里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有一点她的想法与王秀英是一样的,自然希望沈家能够越攀越高,这样她的腰杆才能越挺越直。
差不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字,王秀英的手酸得不行,放下毛笔转了转手腕。
这个动作不大,却还是被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的沈姨娘看到了,不由皱眉道:“我说你每次非练上一个时辰,会不会太久了些?你还小,每次还是练半个时辰吧,小心伤了手腕。”
“嗯,是有些酸。姨娘快看我的字,是不是又有进步了?”王秀英转了转酸涨的手腕,并没有应沈姨娘的话,而是兴冲冲地拿过自己最后写的那张字给沈姨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