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子尧并没有骗陈平轩,那锦盒里装的确实是一本《四书章句集注》。
虽然用了锦盒装着,陈平轩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并非珍本,只是本后人誊抄的手抄本。
当然就算只是本手抄本,依然让少年们个个都露出兴奋激动的神情。
陈平轩表面上看着一付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心里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激动。
因为这一本手抄本,正是前世他从贤王手中借来研读了几日的那本《四书章句集注》。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却出现在长宁伯府,且还被王子轩拿来当了投壶比试的彩头。
这是长宁伯府将珍珠当鱼目的节奏,还是另有隐情?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这本《四书章句集注》成了今天投壶的彩头,陈平轩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势在必行的念头。
不过当王子轩将得到彩头的最终条件说出来的时候,陈平轩瞬间就想明白了。
这本《四书章句集注》只是个噱头罢了,王子轩压根就没想过真的把《四书章句集注》当彩头送给任何人。
别说今天投壶的诸多不同,就算平时投壶,要保证十支箭支支入壶,也不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少年郎能够做到的。
最终的结果与陈平轩想像的没有丝毫出入,每个人十支箭,看似人人都有机会,事实上却没有人能够把握这个机会。
一番比试下来,比往常一般无二,投入壶中的箭矢以陈平轩为最多,不过因规则所限,他只得了翻阅《四书章句集注》的一次机会,却没有拥有《四书章句集注》的好运。
今日长宁伯府之行,对陈平轩而言注定充满了失落。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皇甫家虽然给王秀颖送来了贺礼,却没能得到请柬,皇甫家的那个臭小子没有机会出现的长宁伯府,出现在王秀英面前。
再说王秀英窝在杨妈妈怀里,借着杨妈妈的身躯避开陈平轩犹如实质的目光。
虽说陈平轩的视线无法穿透杨妈妈的身躯直射到王秀英的身上,依然令王秀英觉得如芒在背,直至回到清幽轩西厢自己的屋里,心头方觉得好些。
王秀英坐在软榻上,蹙眉看着窗外越发萧条的秋色,思绪渐渐地越飘越远。
为什么陈平轩的注视总让她感到如芒在背,那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少年罢了。
可是他看自己的目光,为何总让她有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总将他与前世的陈平轩联系在一起防备的缘故?
似乎有些道理!
可是王秀英记得很清楚,前世的这个时候,陈平轩应该是喜欢王秀婷吧,至少每次来长宁伯府,都会找王秀婷说话。
那个时候就算她甜甜地叫着“轩哥哥”跟着他缠着他,至少开始的时候陈平轩的眼里是有些厌烦的。
为何重活了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却与前世完全不同?
虽说可能是因为王秀婷被禁足被处罚,令陈平轩与王秀婷之间少了许多接触的缘故,这辈子陈平轩才会与王秀婷生分了。
可是在王秀婷被处罚之前呢?
回想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王秀英记得十分清楚,宣平侯夫人生辰那日,应该她是这辈子与陈平轩第一次见面吧,为何那日陈平轩会特意去找她,而且对王秀婷表现得似乎很有些烦躁呢?
难道……
不,不会的!
王秀英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涌上心头的那个念头甩掉。
只要那个念头却如影随形般地附着在她的心灵深处,令王秀英悚然心惊,不由惊惶地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在心头漫延。
等到看清坐在不远处做针线的秋儿和杨妈妈,王秀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慢慢落回肚子里。
不管那人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以后绝对要离那个人远些再远些!
设想一下,若那个人与自己一样从前世回到这里,那么许多疑惑和不合理处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这样的可能性,却让王秀英通体生寒。
让王秀英值得庆幸的是,此时此刻她还小,他也还小,否则只怕自己迟早会重新落到他的手里。
虽然因为年龄小,有许多施展不开的地方,不过也正因为年龄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她徐徐图之。
再说,这辈子与前世有太多不同的地方,可以让王秀英善加利用,进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此一想王秀英的心缓缓安稳下来,她心底的这些事儿,与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王秀颖的及笄礼庆生宴过后,王秀英的手臂也大好了,于是王秀英重新开始受伤前的日子。
每日早起先去明心堂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就与姐妹们去竹幽苑跟着韩先生读书识字,午后则在清幽轩或看看书陪陪王子玮或向杨妈妈她们几个学着做些针线,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而悠然。
只不过这样安逸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从篁州府加急送进京都的消息就传扬开来。
篁州府旱情过后蝗虫成灾,整个篁州几乎颗粒无收,饿死的民众不知其数。
篁州知府衙门不但没有开仓放粮赈灾,反而加重赋税,导致民怨沸腾,越来越多的人揭竿起义。
圣上派贤王前往篁州虽说还算及时,可是刚刚到达篁州府的贤王处处受人掣肘。
虽然贤王带了几百亲卫,可是相较于在篁州经营多年的篁州知府,就显得既无人可用更无粮可放。
紧急之下,贤王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