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知我喜梅,这腊梅是二爷去篁州前特地在花市定下的,半个月前才送进府来。送来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的小花苞,这会儿却是大长得多了。”看着嬷嬷明显对这棵腊梅有疑心,沈姨娘很有几份急切,连忙解释。
嬷嬷微微一笑,这里毕竟是伯府,就算她找出了问题所在,她一个外人也不好直接点明,只能不动声色地给沈姨娘一点提示。
因此不管沈姨娘的解释真诚与否,嬷嬷再没有对此多说一句话,她只需在沈姨娘心里播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即可。
这腊梅进府的时候是种在一个大花盆里的,沈姨娘觉得那样少了些雅致,专门找了花园里种花的婆子来清幽轩将这腊梅种在了这背阴的窗前。
这里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可沈姨娘原本就极喜梅,加之这棵素心腊梅是王义宗特地给她寻来的名贵品种,因此自从腊梅进了清幽轩,沈姨娘几乎日日都会坐在窗外看着赏梅消磨时光。
此刻沈姨娘嘴里做着解释,眼中却闪过些许怀疑,当然她的怀疑绝对不可能针对王义宗。
袁氏派来的嬷嬷果然是个厉害的,不过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在沈姨娘心里种下的怀疑。
这辈子沈姨娘得了袁氏不少提点,比起前世来人可就聪明多了。
既然怀疑有人在腊梅树上动了手脚,却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只不过沈姨娘每日坐在窗前赏梅的时间少了许多。
就算要赏梅也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
理由其实无需找,进入十一月份,天气越发寒冷,她一个身子骨本就不好的孕妇,总不好尽坐在窗前吹冷风。
如此过了两日,沈姨娘干脆搬去正屋后面的偏房里住下,只说自个儿怕冷,正屋这边太宽畅一个人住着有些冷清,不如住去后面的偏房暖和。
沈姨娘怀着孩子,最近又身子虚弱,她想怎么折腾,老夫人倒也没拦着,反正只要沈姨娘不再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老夫人觉得自个儿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这样几天下来,沈姨娘的精神慢慢好转起来,背后的那只黑手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于是就有人开始传起闲话,所有的闲话都集中在那株腊梅上。
倒也没有明说,只说可惜了那株腊梅,那么名贵的品种,却种在屋后无人欣赏,沈姨娘那么喜欢,倒不如重新挖出来种到花盆里搬到屋里来,又好看又好闻。
这个到王秀英跟前传闲话的人,自然是在王秀英跟前说得上话的人,也算是王秀英的心腹干将,正是她屋里那个性子跳脱的冬儿。
若在之前王秀英肯定不会想到,更不敢肯定,沈姨娘的那些不良情况是那株腊梅所导致的,可是自从那嬷嬷带着女郎中来过之后,沈姨娘渐渐远离那株腊梅,身子就逐渐好转起来,各种迹象无不在向人证明问题就出在那株腊梅之上。
腊梅是王义宗寻来送给沈姨娘的,也是沈姨娘看着种在屋后窗前的,凭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利用王义宗对沈姨娘的宠爱,把心思动到王义宗的身上去。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王秀英并不觉得会是冬儿,毕竟前世的冬儿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儿,这辈子也没看到冬儿有过一丝不妥。
那么只能说明是有人想通过冬儿再借自己的手暗害沈姨娘,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王秀英只能从冬儿的片言只语中分析教唆冬儿来与自己说这番话的人到底是谁。
可惜冬儿虽然消息灵通,今天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王秀英楞是没能从她的话里听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冬儿也没不过是去厨房拿吃食的时候,听厨娘们说嘴才会来王秀英面前提个建议。
大约人家就是想利用王秀英年龄小,容易被蛊惑,又极相信冬儿,才利用冬儿来她面前传递这些话。
看来那只背后的黑手,隐藏得还挺深的。
王秀英这边暗地查了几天也没个结果,也许是见蛊惑王秀英没起效果,而沈姨娘的状态却一日好过一日,那人终于沉不住起了,沈姨娘那边发现了异常。
这日天刚擦黑,清幽轩正屋那边就闹了起来,正看着奶娘给王子玮擦身的王秀英连忙赶去正屋,却见沈姨娘安坐在软榻上,前面正跪着个陌生的丫环。
那丫环一手一脚的泥,跪在沈姨娘面前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嘻嘻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王秀英低声询问,方知这些天沈姨娘都让屋头婢子仔细注意着屋后的那株腊梅,却连着几日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今日袁嬷嬷正伺候着沈姨娘在偏房准备歇下,外面守着的婢子却发现有人端着个盆鬼鬼祟祟地潜到了腊梅跟前,将盆里的东西倒在腊梅根部。
清幽轩的婢子守了几天没动静,今日总算给守着了,自然不会让人逃了去,于是几个守株待兔的粗使婆子一起扑了过去,拿住了人。
带到沈姨娘面前一看,才发现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是长宁伯府鼎鼎有名的傻丫头。
这个丫头是长宁伯府的家生子,她的爹爹原本是长宁伯的贴身小厮,如今是长宁伯府外书房的大管事,娘是长宁伯夫人张氏的陪嫁丫环,如今管着长宁伯府的绣房。
按理这样一个傻呼呼的丫环肯定不可能进府,只因她的爹娘都是长宁伯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又得了老夫人的点头,故而才会留在府里任其出入自由。
当然这样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傻丫头自是没有安排什么正经的差事给她,只不过她傻归傻,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