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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几个人终于把周琳琅连拖带拽的弄进了孙府。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再看周琳琅,见她也不反抗,也不喊叫,只是神色阴沉,瞧上去有些反常的安静。
众人都有些怵,不知道她又要整什么妖蛾子。
算了……
也没人敢提议再让她跨什么火盆了,径直将她扭送到孙老太太跟前。
孙老太太看着衣衫不整,像个街头乞丐婆的周琳琅就是一皱眉,训斥道:“就是再急,也得先收拾齐整了再说,这个模样像什么话?”
那两个婆子慌忙跪下请罪:“老太太,是周姨娘不肯,在门口又吵又闹,奴婢们实在是按不住,这才……”
孙老太太怒视周琳琅:“岂有此理。”
周琳琅不接孙老太太的话碴,左右看看,径直拎了个杌子坐下,凉凉的道:“什么叫理?孙家是个讲理的地方吗?孙老夫人这是要单方面跟我讲理?”
以前还想和她们平和相处,自然处处都要委屈自己,迎合她们的喜好,如今都这样了,她得多心大才能再表现得老老实实,任她们拿捏?
她这一举动,刺激得孙老太太大怒:“你……放肆,周氏,你如今只是我儿的妾室,要懂得温柔贞顺,孝敬舅姑,怎么能如此粗野张狂?来人,拿家法来……”
呵,又是家法。
周琳琅摸着手边的茶碗,当一下重重的磕在花梨木桌上,冷喝道:“谁敢。”她看向孙老太太,道:“想必孙老夫人听说过我周琳琅的恶名,我打出生就注定是个扫帚星,身上带着毒,谁靠近我谁就要倒大霉,孙家若是不信,只管试。”
孙老太太不信这个邪:“那又如何?孙家自有调/教你的办法。”
“是吗?就凭孙家的家规?我能放一次火,就能放第二次,孙老夫人要不要试试?”
上回一把火死了八条人命,孙老夫人心里也犯胳应,虽说不是孙家人,到底那院子死了人,晦气的很,不成想周琳琅轻巧巧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开始要挟起来。
孙老夫人冷笑:“就凭你?我看你是年轻太任性,这孙家且由不得你做主呢。”
周琳琅用茶碗的碎片指着自己的脖颈,质问道:“现在呢?”
“你……”孙老太太心里一咯噔,可她不信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会不珍惜自己的命,她道:“你敢?”
周琳琅恶狠狠的道:“有什么不敢的?命是我自己的。”她一用力,白晰的脖颈上就现了红。
看她那坚毅的神情,孙老太太有些犹豫:可别真死在当地。
她气焰一下子就弱了,道:“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周琳琅笑笑道:“多谢老夫人,那我就直说。”
孙老太太:“……”我也没答应你什么,你谢什么?倒像是自己允许她如此放肆,不予追究了一样。
这,理解方式也太奇葩了吧。
有心反驳,周琳琅已经开口:“这门亲事如何做成的,想来老夫人不太清楚,琳琅也不妨直说,这门亲事,我不情我不愿,是我祖母私自应下。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可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你情我愿,像我祖母这般,实属骗亲。我也不求什么放我归家之类,只求个安身立命,两相无事。否则,我周琳琅不介意以血祭我过世的娘亲。”
不用周琳琅说,孙老太太多少也知道周家为什么急着打发她。
说来说去,她声名狼藉是一回事,她碍着周玲珑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她见周琳琅并没要求回周家,倒是松了口气,这门亲事,不该做也做成了,断断没有就这么掰扯开的道理,周家丢得起人,孙家还丢不起人呢。
只是若轻易应了周琳琅,倒像孙家怕了她一样,有了这样的印象,以后还能辖制得住她?
可不应她,也难保周琳琅不真这么做。她死了孙家倒不怕,可终究好说不好听。
如她所言,这门亲事做得确实不太地道,周家老太太确实可恨,有卖孙求平安的嫌疑,自己也有拣便宜的嫌疑,否则无论如何,周琳琅也不至于给自己的儿子做个妾。
如今只有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女人嘛,嫁到夫家,三贞九烈,要死要活的不在少数,可一旦成了亲圆了房,有了一儿半女,凭她再怎么性烈,也都化成了绕指柔,以自己三儿子的身份和权势,不怕她一个小姑娘不屈从。
孙老太太打定主意,便对周琳琅道:“你这话有失偏颇,不管怎么说,你亲娘离世,你祖母心疼你,替你做主定了终身大事也算不得框外,说句自夸的话,我儿堂堂四品大员,仪表堂堂,年轻有为,配你绰绰有余……”
周琳琅反问:“那琳琅可配?怎么个匹配法?如您所说,琳琅不过一个妾室,妾是什么?货通买卖,我一个三品官员嫡长女,就只配做个半奴半主的妾么?”
她咬牙冷笑:“周家如何做,琳琅不想再去追究,生为周家人,是琳琅的命,他们枉顾亲情将琳琅卖掉,也算琳琅偿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只是以后,我周琳琅的命是我自己的。”
孙老太太也怕她真的闹起来,到时孙、周两家没法在京城立足。
她道:“你这样想就好,血脉亲情,那是割舍不掉的,你此时心有恨意,可早晚你会明白你祖母的苦心与拳拳之爱。”
周琳琅懒得辩解,祖母确实有苦心,也有拳拳之爱,但那不是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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