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望着跪在脚底下沉静得有些反常的周琳琅,问:“你有什么话说?”
周琳琅抬头,明玉一般的脸庞,五官柔媚,确实是漂亮得诱人心动。虽是自己的嫡亲孙女,周老太太却只有嫌恶。
周琳琅毫无所觉,不过她早就对周老太太没了亲情,只平淡的道:“我只说一句,我是冤枉且无辜的。”
“呵。”周老太太嗤笑:“这么说,你料定你大堂兄会诬陷你了?”
难道不是?
周琳琅反问:“难道祖母居然会信我?”
自然是不信的,不管是不是她勾引的周玉珉,她都留不得了。
她就是个祸害,打小儿就妨人,各个沾她边的就没一个得好的,如今长大了,偏又生得如此妖孽,连府里的爷们都让她勾得失魂落魄,连人伦都不顾了,长此以往,周家早晚得败她手里。
周老太太道:“琳琅,究其竟,你是周家人,我不想赶尽杀绝。”
那是没到时候,如今呢?不想不想还不是要这么做?
周琳琅呵笑两声,道:“祖母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周琳琅点头,她不无怨毒的道:“祖母,琳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走不走,由不得我,回不回,由不了您?”
“你什么意思?”
周琳琅漠然的道:“字面意思,离开周家,不是你们容不得我,而是我不想待在这儿。周玉珉就是个畜生,可因为他是长房长孙,所以你们百般包容庇护,他都做出天怒人怨的事了,你们还要为他辩解,不惜往我头上泼脏水。能护得住他一时,能护得住他一世吗?本来如果他不惹我,我不想和他撕破脸,可你也看到了,光天化日,他就敢行不轨之事,我为什么要忍?这次只是个教训,若他死性不改,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诅咒,也太恶毒了些,纵然知道她未必有这本事,可好的不灵坏的灵,周老太太实在无法漠视,她气得直哆嗦:“你,你放肆。”
周琳琅还是那句话:“我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生得美,也是罪么?
她凉薄的笑道:“祖母真是偏心,琳琅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算放肆了?横竖琳琅只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早就没什么名声了,可周家不兄,他周玉珉不同,臭石头对上百般珍贵的玉,不知道哪个更脆些。”
她这意思,竟是要拿住周玉珉的把柄,以此威胁周家了?
周老太太怒不可遏,可她还是能沉下心,用温和的口气道:“琳琅,别说气话,到底是一家人,你跟你大哥闹的分崩离析,于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你大哥他并非有意……”
周琳琅只冷笑:“难道是误伤?”
“对对,你大哥就是宴席上多喝了几杯酒。”
周琳琅摇头,她懒得辩驳,只道:“这可真是个好理由,祖母尽可以安心了。”
周老太太面红耳赤,却只能按捺着性子劝她:“是,他于女色上头确实过于失德,怎么解释都像是狡辩,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周琳琅仰头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周老太太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一味的苦口婆心:“总之,琳琅,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你大哥错了,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如何?你是个姑娘家,名声最要紧,真兴师动众的把这事嚷出来,你如何立足?”
周琳琅点头:“祖母说得很对,我暂时不想把他怎么样,但我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周琳琅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谁要是再轻贱我,我不介意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来日方长。
周老太太干巴巴的道:“没人轻贱你,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姑娘家尤其要自重。”
呵,还真是拒不认错,死不悔改呢。
周琳琅笑笑道:“既有了祖母的保证,琳琅就放心了,大堂兄可以不必向我赔礼道歉,但我相信,狗改不了吃x,他若不知悔改,早晚还会撞到我手里。”
这也正是周老太太顾忌的,所以她必须走,不然整天在周玉珉眼前晃,他还得折进去。
周琳琅很快就安了周老太太的心:“我会离开周家,去庄子暂住,但我有个条件。”
周老太太面色不愉的问:“什么条件?”
要钱肯定是没有的。
“让琛哥儿跟我一起走。”
“不行。”周老太太断然拒绝。在她心里,孙子是自家人,孙女却是外姓人,无论如何,孙子也不能离开周家。
周琳琅神色坚决的道:“琛哥我只是暂时带走,将来有机会定然把他带回来。”
周老太太哑然,好狂的口气,这是说,不管自己同不同意,周玉琛她是一定要带走的了?而且她还相当笃定,她也一定能回来?
周老太太想了想,让步道:“行,对外只说是陪你暂住,但逢年过节,他必须得回来。”
周琳琅点头同意,这算谈判成功吧?好歹各退一步,达到了暂时一致。
第二天一早,周府府门大开,两辆马车满载箱笼,带着周琳琅姐弟直奔城北。
府里知情人都知道她们为什么走,可对外却一致说她们姐弟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马车上,周玉琛问周琳琅:“三姐姐,我们还能回来吗?”
周琳琅逗他:“你想回来吗?”
周玉琛面露茫然,周家是他的家呀,不回周家他去哪儿?
看他这恋家的小模样,周琳琅笑道:“当然回,咱们这回是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