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已近五月底了,翠花和广安的行李基本收拾完毕,定在今日午后出发。
酥姬坐在院子里看着一箱箱藤箱笼,樟木柜和大布包袱整齐的码在地上,都用了青色粗麻布带子结的牢牢的,板凳坐在地上“呜呜”低声叫,它很聪明,知道广安要出远门了,已经不安了几天了,喜团却骄傲的蹲在最高的一担行李上,俯视院子里每一个人,时不时的在藤箱侧面磨磨爪子。
“喜团下来!别把箱子抓坏了!”歌令呵斥道。
喜欢眯着眼叫了一声,继续磨,她才不怕歌令呢!她是超越亭欢和酥姬的大主子。
“随她去磨!没事的……”广安精神很好,脸色堂红,声音响亮,顺便还在她的猫碗里放了一条小鱼。
她是亭欢的猫,可不能委屈了她!
“夫人,我就是不太放心,我们走了后这院里……”他脸上涌起一层愧色。
酥姬用棉纱布擦着一把喜鹊锁的锁面,笑道:“那你们就别去了!”
“呃……”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们快去快回就成了,不就两个月嘛!路上也不要太赶!遇到天气不好的,就早早的去投客栈!也不要舍不得用钱,尽量在干净的店里吃东西,带的干粮是给你们在实在不方便时吃的……”
“唉!广安知道,夫人您忘了,我就是个车夫啊!最远的时候从京城去过福建呢!台风、暴雨、饥荒连土匪都遇到过的……”
“呸呸!这马上要出门了,就没有吉利点的话说?你们这一路上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夫人!”转眼翠花也收拾好出来了,酥姬看了她一眼,很满意。这女人就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行,看看现在的翠花,红润的脸庞带着温柔的光芒,和刚到店里那凄惨的样子哪还像一个人呢?想当时她蓬头垢面尖着喉咙咒骂着崔石,如今对着广安只会说:“行啊,好啊,你看着办,我没啥意见……”
酥姬上前握着她的手说,“少带金银首饰,路上还是越平常越好!银票用油纸包好了贴身缝在小衣内了吗?”
翠花点点头,“一点都看不出,也摸不出来”
好!酥姬这才放心了,吃饭!吃饱了好上路!
其实冀州常山县离着京城约九百里的样子,马车慢点走一天大约五六十里,广安驾车技术好,自称一天一百里没问题,那路上来回最多二十天,在住上半个月,其实四十几天估计就回来了,翠花说了,这次省亲回来后便再也不走了,一辈子跟着酥姬,把欢觹锁铺开成京城的百年老店!
酥姬笑着道:“好!等你们有了孩子,我送他一点干股!这样是不是更有奔头了?”翠花和广安又惊又羞又喜,都说不出话来了。
酥姬看见一旁的生衣,又道:“生衣也是一样,有他们两口子的,自然也有你的,你可是我锁铺的大师傅,还要多给一成!”生衣听了激动,脸庞都有些抽搐却强忍着,两只手又握又松的,酥姬笑道:“看你高兴的,眼下你也不小了,我空了也得找人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生衣涨红了脸掉头就走,小声嘟哝一句“这做媒还做上瘾了……吉金不是还单着,您咋不管呢?”
“吉金?”酥姬笑吟吟看向他,吉金忙举起手慌乱的摆了几下。
“夫人,我,我还小呢!我才十四!谈这个还早了点,先给生衣找,我……我去柜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酥姬眼前出现一片人丁兴旺的繁荣景象,突然她的笑容在最美的时候凝结了,慢慢的垂下目来,南宫,你真的回不来了吗?
话说宫里正筹备那场特殊的大法会,宫里娘娘们都病了,宣浚当仁不让的成了筹办人,福心和瑸华当他的助手,福心在侧对于宣浚来说,再忙再累也甘之如饴,况且两位兄长都不在,自己再不承担起保护宫禁的责任,实在愧对父皇和母后的期待。
两场法事主办的地点不一样,往生普佛在太极殿举办,但瑜伽焰口将在东六宫里举办,那里既有凤仪宫也有咸宁宫,至于前朝太妃所居的西六宫并不曾被波及,也就不用去叨扰了。
福心的才能在筹备法会这件事上充分显露了出来,首先她头脑一流,安排过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做到什么程度,以及最终回禀的时间,没有她记不住或记错的,其次,识人用人也准,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差事,也分派的妥妥的。
宣浚看在眼里,忍不住几次在母亲面前赞不绝口,郭皇后由清露扶着在殿内慢悠悠的走着恢复腿力,若有所思道:“大了四岁,这事怎么弄?”清露一听就明白了。
“撇开二殿下的评价,娘娘私心里觉得福心小姐怎样?”
“嗯……是个极好的孩子”
“若是嫁到别的府上,例如杨府或晋国公府上去……”郭皇后立刻有一种自家一盆开得正好的牡丹花要被端走的感觉,浑身不舒服起来。
“舍不得呢……”
清露笑得肩膀颤动。
“别说娘娘了,奴婢都心疼!这么出类拔萃的姑娘给了谁都舍不得,当然留给自己咯!”
郭皇后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宣瀚和福心不来缘,宣渤的婚事肯定要吉妃自己来张罗,虽说自己是嫡母,但是他亲生母亲在,终究不能越俎代庖,宣浚,也只有宣浚了,宫里孩子少……难得他对福心如此中意,嗯,我们郭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姑娘,才能又如此出众,若只是到个公府或侯府里去主中馈,还是大材小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