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若敖子琰却在他的大帐中询问着清浦,“走前安排给太女准备的生辰礼物到东宫了吗?”
“公子放心,应该已经到了。”
清浦上前皱眉拱手答道。
“嗯,不过想必她看见这礼物不如看见我打胜这场大仗来的高兴。”
若敖子琰负手而立,唇角微勾地含笑看着高挂于帐篷中巨大的九州堪舆图,仿佛看见芈凰因他拿下郑国而芈凰等他战胜归来的情景。
如今他们离郑国新郑只要穿过长葛和许城就可以到达,杨蔚带人虽然已经拦住了陈军南下楚国的军队,可是难保陈军不会因为陈公尸身腐烂在城内转而从宛丘进军郑国,在长葛或者新郑与晋军会合阻拦他们北上的道路。
沉思良久,若敖子琰突然目露锋芒,对清浦命道,“传令杨蔚全力攻打陈国!”
“是,公子!”
清浦立即派飞鸽传信远在陈国之南的杨蔚。
走出大帐,若敖子琰走向中帐,只听见中帐众将议道,“赵监军,我孙无义是个粗人,说话没有那么多拐弯末角,如今晋,陈,宋,卫四国联军就要齐聚新郑,不知赵监军可知驸马爷如今可有何打算?不然我们每天就坐在帐中,空耗时间,五万大军到后期,赵监军所负责的粮草就会是最紧张的。”
说话之人乃是孙侯座下第一猛将孙无义,乃孙侯的远房侄子。
此时他正皱着一双浓眉腰间别着一口大刀看着赵明,而赵明却摇着折扇笑笑,“驸马的心思你问我,本监军也不知……虽然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这家伙心思太深,谋一必算其三,走一步必看三步,跟着他做就对了。”
“但是十后,就是驸马约定攻打晋军之时,可是如今我楚军还无动静,我等心中焦急,而孙侯带领的后续辎重部队还未赶到,到时我军粮草耗尽危矣。”
铁卫军的众将商议良久,也不见若敖子琰现身,不禁心中暗暗着急,却碍于若敖子琰孙侯孙女婿的名声不好发作,但是心底却憋着一股气。
一个初出郢都的王孙哪里懂得什么战场上的军情紧急,只会和这赵明一样每日游手好闲。
但是对方身为三军统帅,如今就连孙侯都要听他调命。
他们又不得不服。
就连叶相如坐了一上午的冷板凳也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马上上阵打一场,却只能瞪圆了眼睛,拍着座椅的扶手,在若敖子琰身后叫骂,“你相爷爷我不管了,我现在就要出去打一场,走,杨秦,陪我去练练!”
独臂的杨秦闻言答应一声跟上,“是,将军!”
可是一掀门帘,正看见若敖子琰逆着光站在门外,颜色看不分明,刚才嘴边的脏话顿时全部吞了回去。
“新郑都城厚达二十丈,可守数月都没有问题!”
若敖子琰看了一眼每次都恨不得冲在最面的叶相如,声音微寒地道,“到是赵穿想在我们楚军到达战场前攻破新郑都城,除非奇迹出现,他能飞了过去!或者四国联军同时围攻新郑十二道城门,可是如今他只带了五万穿云骑南下,绝非一时半会可以攻破城池。”
“可是等晋国差不多攻下郑国,我们再救郑,岂不是没有意义了?”孙无义起身问道。
“谁说没有意义?”
“首先,我们此战的目的在于打通楚国北上的通道,郑国如果一早获救,则依然固若金汤,挡在我楚国北上的大道之上,下次北伐之时就换我楚军困于郑国。”
若敖子琰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以我们救郑,并非要救一个完好如初的郑!”
“二来,没有提前布局,贸然攻打以逸代劳的晋军,不过徒增我军伤亡。”若敖子琰看着众将负手走进中帐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循序渐进北上攻晋,绝对不能比晋军更急,只有他们摸不透我们心思之时,才是我们进攻之时。”
众将第一次听到这一番阴谋论,春秋以来,战争亦有战争之礼,是为军礼,尊礼轻诈,重信慎杀,事关一国之荣辱。
周礼更将礼划分为吉凶宾军嘉五种,而军礼涵盖了战前治军,行军;战时致师,作战;战后班师,献俘等各方面的礼仪,同时,亦对统帅和士兵作出了行为上的约束。
即两军下好战书,约好对战时间地点,然后双方摆好阵型,再开始相互冲锋,而楚国崇军礼到了一个令天下耻笑的地步。
军礼规定,逃军跑了一百步,追军只能追五十步,追不上即停下,曾有一战,晋军的战车车轮坏了,追赶的楚军停下来,帮助晋军修补好车轮,然后再继续追杀,后被晋人耻笑,在各国间便有了“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嘲笑楚军之迂腐。
而这样“迂腐”的楚军更被自诩中原礼仪之邦的大国称为“蛮夷!”
蛮夷尚且知礼,而中原人却以“礼”愚人。
可是若敖子琰之语。
完全就是不按常“礼”出牌。
“驸马爷,那这样,我楚军岂不成了无义之师?和晋军有何区别?”孙无义拧眉道。
“城濮之战时,晋文公以“信”字诓骗我军进入布了陷阱的山林,我楚军战败;而赵穿命人诈降于秦军,然后骗出随会。这样的无义之师,孙将军要重义,可是可曾想过铁卫军还有我若敖六部五万将领的性命比个人信义更为重要?”
若敖子琰看着他沉声质问道,为了表面的礼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