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街的一场混乱就像是投入大江的一块大石,一圈一圈地激荡起层层巨涛,
不过一晚,齐达带领若敖六部的私军清缴完毕十二城门的城防守卫,以发现不守军纪擅离职守为名处死十二道城门上上百名五城兵马司城门卫,所有城门卫的头颅血淋淋地挂在郢都的城门上以作示警,威吓着所有进出的百姓,并不如表面安分的五城兵马司还有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而太女带人救活了司徒南又转眼间将他立即投入到了刑狱司,锒铛下狱,老司徒虽然力争救活了司徒南,可是面对少有强硬的太女根本不能阻止。
一大清早,九重宫门之内,禁军更是出现了诡异的宫廷调动。
郢都内外,一夕之间,风起大江,暗潮涌动。
退一步,可能风平浪静。
进一步,可能大浪滔天。
清晨的微光渐亮,万记馄饨铺内外挂起了白幡飘飘,一个小型灵堂设在后院之中,来买早膳的老汉震惊地看着这内内外外的白色布置问道,“老万,你这是做什么?为刘婶布置的,还是为你自己?”
小四站在门上呸了他一口,“乱说,我们这是为了昨夜那个凰羽卫。”
老汉噢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偷偷拉着小四暗暗问道黄香准备了吗?没准备,他回去捏点,为他上柱香。
“这些店里都有了,一大清早好些街坊见到了,都送了东西过来,不过人本来我们想领回来,介因为人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拉走,而他家中也没有长辈了,所以我们只是简单的祭拜,了表心意。”小四指着四下的街坊四邻还有流民案一起报案的百姓说道,“如今掌柜在请卜尹大人写个“祭”字,因为小灵堂没有停人,也不能直接上灵牌,所以只能写个“祭”字代表那位凰羽卫了。”
老万见卜尹写了一个极正极端的“祭”字,正如那年轻人,点点头,谢道,“多谢卜尹大人了,以后若是大人家用不够,可尽管到我这店里来吃,免费。”
卜尹看着他道,“你都如此了,于我不过举手之劳。”
“那个年轻士兵也是为了帮我,帮刘婶,帮大家……听说他家中只有一弟一妹,我今早和小四五更开禁后摸到他在城外的家中时,就看见他家中两个孩子面黄肌瘦,一个个才到我小腿的高度,当时,一个在挑水拾柴,一个在切菜煮饭,一座草庐被他们两小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在等哥哥回来……”老万看着两个才三五岁大的小贤和小宰在帮小五小六迎客,眼眶火辣。
“他们两小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万记馄饨外面此时正聚着一群人,将近有上百来人,还有更多的人陆陆续续听到消息在往这边赶来。
每个人头上都插着根金黄色的稻草,怀里揣着家里舍不得吃的鸡鸭蛋,交给老万多给两孩子做点好的,兜里要么塞着一小块自己织的粗麻棉布,在两小身上比来比去……
看着两小,眼眶通红。
老万特意请来一个老巫婆,手中摇着安魂铃“叮叮当当”作响。
所有人安静地看着大堂中长案上用木板立着的那个“祭”字,一个个走了进去,然后将手中新采的一段绿油油的青葛摆在他的“祭”字旁边,作揖。
刘亦正在执行令尹子般的任务,看到这边的动静打马上前向守在门口臂上缠着麻布的凰羽卫问道,“这边是在做什么,有人过逝了吗?”
“大伙想要感谢里小戎。”
小什长眼眶通红地回道,“都想要来送送他。”
刘亦听到这里,立即翻身下马,摘去头盔,夹在腋下,他身后的五城兵马司有样学样,肃敬地摘下头盔,如今他已经是代理的五城兵马司副都尉了,这都是多亏了小里子。
五十人的巡逻队缓缓走进去,原本宽敞的一楼食堂,顿时显得极为偪仄。
然后同时面对那一个无名无姓无氏的“祭”字。
行军礼。
两小不知道众人所来为何,不停地在小四地督促下向来人说着“谢谢!”
来人一个个鞠躬还礼说着,“不谢!”
……
要谢的是他们。
看着简单的祭礼,刘亦突然觉得从来软弱的心房坚硬了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一名名穿着整齐朱甲的凰羽卫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小小的灵堂,就像守护着一方疆土。
而那孤零零地躺在五城兵马司停尸房里的年轻士兵却看不到这一幕,刘亦第一次觉得有什么在绞杀着他从来被人灌输的思想。
热泪夺眶而出。
拿起小四递来的青葛,他轻轻地放在那个“祭”字边上,仿佛看见那夜黑暗里,他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们一个个为他戴上青葛,绿油油的小子,春风满面地一步一回头,对他笑的很灿烂很快乐的年轻容颜,心中坚定地说道:“小里子,没有你,就没有我刘亦的今天!以后你的弟弟妹妹就是我刘亦的弟弟妹妹!你未尽之事,我都会替你去尽。你且安心,从今往后,这绝不会是一个一直被权贵掌握的世间!”
走到老万身边,刘亦低头看着小贤和小宰说道:“万记掌柜,以前我刘亦猪狗不如,但是以后,我希望我能活的像个人样,请把他们交给我,身为他的统领我有责任!”
“这个……”
老万没想到又有人要和他争两小的抚养权,早上他才向太女派去接人的人要了他们两小的抚养权。
两小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只是回头看着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