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侯离去,匍匐于地的女子,缓缓起身,仰面看着上首坐着的年轻男子,道了一声,“我叫华胥。”
若敖子琰闻声微诧。
凝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一刹那,被她的容貌所震惊,虽然珠钗已除,鬓发皆散,一身泥泞,可是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女子柔弱之美,眉羽精致如剔羽,五官精致,倾国倾城。
果然绝色。
纵然如此,见惯了美色的若敖子琰快速地收回目光,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你是宋国女公子,中原第一美人,华胥。”
“华胥知道公子知道……”
华胥清清淡淡的声音道了一句“知道”。
目光轻轻浅浅,落在头顶之上眼眸星寒惊,如今震惊九州的年轻男子的身上,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刹惊艳后的快速回神,而是目光穿过飘飞的帐帘,望向更远的荆南,为那突来的南方风雨,剑眉深皱。
只这一眼,她就输了。
输给了那个不在此地的女子。
华胥微微一叹,自顾一笑。
十年前,她隐于人后看着他,与中原青年俊杰雄辩滔滔;十年后,她现于人前看着他,与中原诸侯争雄九州。
可是从始至终,她只是看着她,却从未入他的眼。
空有第一美人的称号。
华胥未经允许,却突然站起身来。
清浦却眉头微皱,腰间长剑出鞘压在她的肩头,上前喝道,“清浦不管你是宋国女公子也好,晋国公子之妇也好,如今你只是我楚国俘虏,休想动什么心思。”
华胥展袖以示并无兵器藏身,淡定说道,“华胥身无寸铁,如何行刺武震中国诸侯的楚国第一公子?”
“不过一个女子,还乱不了我大楚十万之军。”若敖子琰扬手,劫断了清浦后面要说的话,“好了,将她带下去,好生安顿!”
华胥闻言跟着清浦离去,到了门边,却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再度说道,“公子虽知华胥美名,却从未正眼看过华胥一眼。”
男子闻声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剑眉一挑,冷冷说道,“此一眼,可够?”
这一眼,幽深若渊,不知深浅,却寒彻入骨,好似这八月冷雨浇凉心头。
华胥被这一双眼盯着,心中一时委屈,含泪笑道,“够。”
只见男子闻言突然上前,华胥凄美一笑,却没想到他的一只大手高高扬起,却落在她一双盯着他的美眸之上,冰冷无情的话语落在她的耳边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这双眼睛,笑的时候像她,可是她不会这样自怨自艾地笑。”
“因为自怨自艾,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男人说完就不再与她多言。
命人将她带出。
“等战后将她送回宋国!”
“是!”
清浦领命将她带出,可是华胥却不肯挪步,站在大帐前,目光流连,频频回首。
她不知道有生之年,他们是否还有一面之缘。
那时,她再也不会这样笑了。
若敖子琰走出大帐,江流为他撑开大伞,站在雨中,他抬起头来望着西南的方向,目光悠远,带着说不尽的幽深,就像是源远流长的大江,剑眉深皱,冷然开口问道:“派人回去传信给太女的人到哪了?”
江流心中算了算,“按路程,应该过了荆城。”
“荆城……还有好远。”
“大军拔营,直逼新郑。”
“可是公子,还在下雨!”江流一愣。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男子望着北方目光星寒,囊括九州,吐了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