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干将!”
这样的战绩,作为一个第一次指挥的全新将领已经非常不错了,若敖子琰当即对刘亦大加赞赏,只是他话语一迟,“但是这不负令尹提携从何说起?从前本帅到是没有在父亲那里见过这位都尉……”
凭刘亦的身份哪里可能入得若敖氏之眼。
王尹心底明镜一般,适时递上溢美之词,“驸马有所不知,刘都尉乃是令尹身前所选,自然不会是个差的。”然后走上前将当时令尹为了挟制越椒在京中专权跋扈,顶替司徒南而提拔上来的前后,简单耳语交待了一番。
齐达也知此事,向他点头低声交待了一番,“公子,当时令尹本属意我与姚军护卫京师安全,只是被大公子所忌……所以后来就换了这个刘亦。”
若敖子琰闻言拍着刘亦的肩头大加赞赏。
“好!不错!”
刘亦不敢居功,看向王尹的方向亦抱拳说道,“此次大战能如此顺遂,一举剿灭叛军和郢都,非刘亦一人之功,若城中没有王尹,李大夫等诸位大人鼎力支持,光凭刘亦一人绝不可能轻易成事,更不可能和殿下前后呼应,成功收复郢都,杀逆臣一个措手不及!”
花花轿子人抬人。
刘亦与王尹等人相互恭维。
可是若敖子琰并不介意,反而一路走访城外的各个伤兵营和安置区,都带着他们,从此至终芈凰并未多加言辞,可是觉得当时只是无心之举,可是这一次却万分庆幸当时选中了刘亦这个寒门之子。
这世上,有些人,也许就算天生贵胄,也未必平步青云;有些人,也许只差别人递来的一张梯子,就能步步登高。
……
若敖子琰和芈凰走在最前方,听着来自各级文武官员的6续回报,而接着晚点刘亦又汇报了此次统计的两军双方伤亡,而霍刀战死,阿源战死……还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将士的名字被列在一长卷的竹简上密密麻麻,但是她知道,以现行军队的制度,这上面记录的都是正规军人,还有大批死去的杂役工兵奴隶徭役等都不会出现在这些名单上。
如果按人数比,还要乘以三。
伤亡率永远是最伤感的话题,它不仅是一个沉重的数字,因为无论叛军,还是我军,实质都是她们治下的楚人。
此时就连若敖子琰也露出沉重的颜色。
“殿下,驸马,此次我大楚伤亡还在统计中,这些只是一个粗略数字。”成大心道。
“嗯!”
若敖子琰默默与芈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还有北伐战场上的伤亡还没有具体时间全部统计楚国。
两项相加,楚国这一年在战争上的投入可谓抵得上楚庸三年在战争上投入的兵力,人力,物力,财力的总和,从庸国虏获的财物,粮食,军备,甚至人口,只怕也折在这上面了。
一路走来,最后就是看望阵亡将士抚慰军心。
看着守在霍刀身边有一个默默流泪的莫生女子,那名把她们带到霍刀身边的司剑,几乎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在此次行动中,是霍刀第一个冲进了若敖越椒的中军,拖住了越椒中军前进的步伐,为这场战争赢来了最关键的胜利。
霍刀,凰羽卫千将,25岁入伍,29岁凤凰山一役战死,完成任务,荣立一等功,死后追封左广将军!
芈凰走到霍刀的身边,半蹲而下,轻轻握住已经永远闭目的霍刀的右手,看着身旁为他哭泣的新娘,轻声道:“霍刀,他总是对我们说他想要在郢都娶一房媳妇,安一个家。你就是他的新娘吧?”
“殿下……”
女子闻声痛哭,点头,“我是!”
“如有来生,我想他还会希望你成为他的新娘,只是他的人生总是游走在最危险的战场之上,很多时候,他都盼着回到郢都,回到你的身边,所以请你不要责怪他离你而去。”
女子说话有些腼腆,可是她用力摇头环视着周造投来敬佩的目光:“不,我为他自豪!他死在了他最向往的地方,他为我们的家族赢来了荣誉和尊重!”
“嗯,我也为他自豪!”
芈凰重重点头,可是无人知道安慰了阵亡将士的亲人的她内心又有多么悲伤,无论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战场上的生离死别,那意味着很多鲜活的生命再也无法醒来。
在霍刀的不远处就是阿源的尸体。
这个有些叛逆的小兵,是曾经斥候队里最不服管教的士兵,只因为他的家人全部死于当权者的剑下,而他作为奴隶被投进军营,可是他对国家的热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所以才恨的那般分明。
15岁入伍,2o岁调入凰羽卫,23岁牺牲,用他一生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她一切的忠诚,用自己的鲜血为收复郢都一役奉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纵然一生默默无名,也无人为他喝彩,却谱写了他自己的辉煌战歌!
还有很多人。
有的,芈凰叫的出名字。
有的,芈凰叫不出名字。
这世上,唯有悲伤可以不用分贵贱,不用分高低,这一场战争所带给楚人的是不可磨灭的伤痕,也许比楚庸大战还大。
因为从来没有一场战争是生在楚国之内,就连这些身在高墙护卫中的贵族也全部卷入,此时,眼泪,在每一个人的眼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