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你们竟敢擅闯禁宫杀人!……”
“这是诛九族的大逆不道之罪!……”
快速地扫过整个寝宫内外把守的六部,她的脑海中成王被楚王带领若敖六部逼宫轼杀的史记片段挥之不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擅闯禁宫杀人!
这就是轼君!
她这个一天君王都还没有当上的储君,前脚入宫,宣布准备登基之事,后脚就遇到这样的事,怕是楚国九代君王中上位最多灾多难的一代君王了。
下一刻,芈凰旦见若敖子琰步伐大而凌乱地快速向她扑来,湿嗒嗒的雨水,顺着他身上的盔甲一滴滴滴落,一路蜿蜒成河,流淌一地。
她的心头顿时狂跳。
如今她周身的防卫已经全部解除,只剩下她一人,而他却带来了大批的士卒入宫,看样子已经将整个楚和宫内外给控制住了。
碍于喝了那安神汤,现在的芈凰更是全身没有太多力气,如果可能,她更需要的是一场好眠放松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和消耗的体力和精力。
但是,这些显然都是妄想。
从她平定了越椒之乱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她完全没有预计的方向在发展。
若敖子琰不堪忍受令尹子般之死兵变,继若敖越椒之乱后,再度挑起国内分裂的苗头,逼她恢复若敖氏的一切;鬻拳北城门下兵谏,坚定挑起楚国最大最敏感的政治问题——“王族与若敖氏”之间,权力失衡,门阀势大,逼她做一个有为之君;郢都城外,近二十万军队虎视眈眈,对峙于城外,城内稍有异动,就会重新出现大的局势动荡……
原以为越椒一死。
这所有的动荡和不安就会解除。
可是难以预料的危机一直潜伏在她四周,从未真正得到解决过。
这是大楚在过去三百年内快速兼各大诸侯国扩张发展疆土人口后催生的必然产物——一个坐拥十七处封地的大封主,拥有国内近一半私人军队的超级氏族门阀,宛若庞然大物的若敖氏。
所以就连她回到楚宫,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想想这一切该如何是好,都会遇到“围宫弑君”这等史上骇人听闻之事……
卧榻之侧,睡有猛虎。
直至此时此刻,她才猛然惊觉。
而她,彻彻底底的。
一刻不得安枕。
这一瞬间,“天家无父子无夫妻”,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剧烈碰撞,叫嚣,让她无比愤怒。
司琴和司画见了他横冲直撞的模样,跌跌撞撞再度扑向他,抱住他的腿,拼命朝殿外还想呼救大喊:“你们!你们都过来啊!”
话落,司琴就被若敖子琰当先一脚踹中了胸口,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司画也扑上来,却终是力有不及。
阿信他们想要奋力反抗,可是一动手就有杨蔚发出爆喝:“不想要她们的命就试试!”旦见他身后有一排弓箭手持弓对准了整个大敞的内殿。
惊吓中,跌坐在床,还来不及反应这一切的芈凰,瞬间就被男人拽住手腕,若敖子琰那张满布血色,不!满脸戾气的容颜瞬间映入她的眼中。
电光火石间,芈凰立即出声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
若敖子琰那张包裹在头盔下的俊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冷冷反问道。
也不知道他这样站在她的床边看了她多久。
想到这里,她心底就生起巨大的危机,平定了内乱还不够,她还没有牢牢掌握这楚宫内外的所有军政大权,没有清除这宫中的所有潜在危机,楚王留给她的政治遗产别说继承了,他遗还留了一大屁股债给她擦。
“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试图转移刚才不愉快的话题的芈凰,甚至刻意地忽略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连司琴,司画她们频频向她示警,她也一眼都没有顾的上去看她们,只是拉着他轻声道:“不过既然回来了,我去叫司琴她们起来帮你更衣沐浴。”
然后以眼神示意司琴她们起来。
可是以若敖子琰的身手,身为虎贲都尉的若敖越椒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她们二个柔弱的女子?哪里起的来身,胸口只怕已经断了一两根胁骨。
“是,殿下。”
但司琴还是抚着胸口,咬牙拉住司画,努力爬起来,“司画,我们起来!去为驸马烧些热水,淋了雨若不当心,会着凉的……”
“嗯……”
司画抓着司琴的手,银牙暗咬。
二女擦掉嘴边的血色,扶着倒地的桌椅,用力爬起来。
“不用!”
一双满是伤口的大手,横腰拦住借机想要起身离开的芈凰。
然后芈凰惊见他弯腰拾起地上一卷散落的竹简——《楚杌》……站直,同时随手解开身上滴嗒嗒还落着冷雨的蓑帽扔在地上,顿时,他脚下积起一片冰冷的小水滩。
他持卷清声念道:“霄敖六年,卒,子熊眴立,是为蚡冒。蚡冒十年卒。蚡冒弟熊通弑蚡冒子而立,是为武王……文王十三年,卒,子熊囏立,是为庄敖。庄敖五年,欲杀其弟熊恽,恽奔随,与随袭弑庄敖代立,是为成王……成王四十六年,冬十月,商臣以宫兵围成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