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见此收了笑容。
身后的齐达,恭敬地替他解下沾了些许灰尘的黑裘披风,若敖子琰只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大大小小楚国官员,人人面上带笑,除了成氏,潘氏,怕是都聚齐了。
他声音清澈中,带着一丝惊讶,似是恍然大悟般,点头说了一句:“原来人都在这,不用再跑了。”
众臣不明其意,笑着拱手问道:“不知驸马前来所谓何事?”
李老也收了疑惑,上前热情招呼。
甚至殷切地邀请他一同用午膳,说是午膳还是简陋,虽然现在府中食材有限,可是有了各家各府的贡献,已经可以凑出一顿丰盛的宴饮:“来人,在老夫的位置边上再为驸马加一席。”
可是李老话落。
“砰!”
立在身后的杨蔚,突然如猛虎般,扑向李老,掐住李老的咽喉,将他摁倒在了若敖子琰面前的铜案之上。
“啊!——”
所有朝臣轰然一声暴退。
下一刻,闻声冲进来的李府护卫,纷纷惨叫一声,中剑倒地。
众臣这才回头惊见。
若敖子琰带来的那少许部卒全部手持利剑,封锁住了整个华堂内外,李府的护卫想冲进来,可是只能握着手中的兵器干嚎,却没有人敢真的抢上前救人。
门外青山依旧。
门内却阴云密布。
一室绝对的寂静中,宴席中没有李老惨呼惊叫的声音,却立即响起人仰马翻求饶的声音。
所有朝臣旦见李老就像是那刚刚被抬上来的烤小牛一样,横躺在饭桌之上。
供人欣赏,却无人动筷下咽。
一场饭局至此。
李老本人沦为第一道惊心动魄的“硬菜”上席。
华屋中,群臣顿时骚乱,可是无人敢轻举妄动。
若敖子琰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李老,明明害怕的浑身发抖,眼里也是惊恐,却依然没有忘记与他对话:“驸马?老臣若有不周之处,旦请明示!”
赵侯也第一个回神,上前跪地颤声道:“是的,我们一直都是驸马的坚决拥护者,若有旨意旦请明示,何需劳动六部出马……”
“这实在太大动干戈了!……”
王尹等人早就看见厅外那些指着他们后背的利箭,明晃晃地在眼前晃过。
明明还没有开始喝酒,舌头就已经大了。
说不清话。
李老的四个儿子,脸色发白地挤作一团,早就忘记了要第一时间上前抢救老父的性命,一副吓傻了忘记反应的模样,缩在人群后。
后知后觉中,李骊才大着胆子膝行,痛哭流涕,爬到若敖子琰腿边,为自己的老父求情:“驸马想要如何,说一句就好了!我李氏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家父已老,恳请垂怜!”
众臣连连点头:“是是,驸马旦请吩咐!”
用一记重拳就结束了群臣还没有张口的反对之声,虽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开始,却是一条非常有效地告诉所有来宾来人是谁。
李老被迫仰头望着这一切,痛苦难忍也只得忍着,谁叫他是若敖子琰?
若敖子琰看着他,慢慢道:“李老你有罪,你知道吗?”
若敖子琰嘲弄的声音,袅袅然回荡在厅堂之中,却震的所有人心神摇晃,双耳嗡嗡作响,大脑一片混乱,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李老到底有什么罪?
一时间,无人可以想明白。
这片刻时间。
他已经想明白了,定是什么闲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惹怒了他,而若敖子琰至今还没有动手,只说明了一点,他不是来杀他的。
李老极尽讨好示弱之能事,乖觉地道:“请驸马明示,老臣定……定痛改前非!”
“致使他们相信你的罪。”
“致使他们意志动摇,心生妄想的罪。”
“还有传递出这种信号的罪。”
“光这些,就足够你……”
“去死!——”
话落,摁着他的杨蔚拔剑就要取他性命,李老被人勒着脖子,性命执掌他人,立即大叫:“不!不!不要杀我!……”
“驸马,老臣没有!绝没有!……”
“没有?”
所有朝臣滚动着喉头,看着若敖子琰不悦地挑起眉峰,提起桌上添满酒汁的金爵,缓步上前。
一双眼低头俯视着饭桌上的老家伙,脸色涨红,勾唇道:“那我就来问问你,是哪个愚蠢的家伙曾经跟着成得臣那个老鬼站错队,跌入人生低谷?”
“是……是我!……”
李老扒拉着掐住咽喉的手,呼吸艰难地道。
“那又是谁把那个愚蠢的家伙打捞起来,捧到一国右尹的高位上,成为举足轻重的左右手!”
李老已经没办法说话,却还被人逼着“回答”。
“我看你是忘记了吧?”
若敖子琰手中握着的金爵突然向下一倾,烈酒当头淋下,呛的李老眼鼻咽喉都是火辣辣的疼,酒汁呛的他的更加气息不畅,连连咳嗽,根本无法回话。
“那就冷静冷静,好好回忆一下?”
李尹被这酒汁呛的无法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拍打着杨蔚的手臂贲起的肌肉。
“是……是……若敖氏!”
“不!不对!……把我从一介废物变成右尹……是……令尹!我记得!……”撕心裂肺般地喊出答案,可是这些还是得不到若敖子琰的宽恕。
“可是如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