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此后,那个年少轻狂的浪子,是彻底死了,连同他的妻子一起死了。以后,只有一个中规中矩的模特,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滞留在这个人世间,只为了他和她唯一的骨血。
到了游氏的时候,一天的日常也是规规矩矩地发生着,同事之间平平淡淡的招呼,经纪人例行公事的行程提醒,一切都很乏味。唯有几个稍微熟识的同事有些好奇地问起他今天怎么没有带他的儿子过来,他也没有丝毫意味地告诉他们,开学了,孩子上学去了。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一个说意外也不意外的人又出现了。
苏玉琴。
她这回倒是机灵,自己带了午餐过来。
“宝宝呢?我给他带了我做的饭团,很好吃的!”
看着苏玉琴那种年轻美丽却掩饰不住困倦的脸庞,他有些无奈。
“宝宝上学了,以后估计都不来和我上班了。你也是夜班的。以后多休息,不用费心了。”
苏玉琴有些失落,却还是没怎么退缩的样子,强笑道:“那你不尝尝我的手艺吗?吃点吧,不然浪费了。”
“不用了。我经纪人恐怕在叫我,我去看看。”
看着张天郁转身离去的背影,苏玉琴真的感觉无比失落。
然而,这时,有人忽然在背后轻声地道:“你好?”
“嗯?”苏玉琴有些无语地转身,却发现,是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对了,就是那天,身上坠着四个婴灵的那个女孩!
而现在,提到婴灵,苏玉琴真的就是赫然清醒——这个女孩会不会和那些事情有关系?
再一想到,韦莹莹去探查的时候说起,她碰到一个游氏新来的模特,她身上原本就有四个怨气很大的婴灵趴着,进了诊所之后又要拿掉一个……
这么想来,她便不能不细细打量眼前的人了。这一打量,更是心里诧异不已——这女孩身上,居然是一个婴灵也没有了,但是,她的脸色也只是更差了一点而已。
“你……你有什么事吗?”苏玉琴有些疑惑道。
“那个,我听说,你是特殊事务部的,那个,我进来有些日子了,也知道特殊事务部是做什么的……那个……”那个女孩表现地很尴尬,“我的名字,叫岳莲意,方便外面说话吗?”
“行,可以的。”苏玉琴点点头,随她出去了。
安静的咖啡厅包间里光线很昏暗,眼前的人搅动这杯里的咖啡,缓缓地讲述了一个并不新奇的故事——一个出身不好、资源也不多的女孩为了上位,拼死拼活地寻找出路,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身体。然后,就在这个不到二十三岁的年纪,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连堕了五次胎。
故事在苏玉琴听来简直是心惊胆战不可思议,看到对方虽然有些许忧虑,却依旧很平静的表情,她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而接下来的故事,就略显得有些惊悚了。那姑娘的神色,也开始不对了。
这个姑娘这么连续糟蹋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除了身体渐渐有些虚弱之外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是她的那些“男朋友”,一个一个地,忽然死状凄惨地离世了。
而她在细细算了死期之后,发现,这些人,就是她打掉的孩子的父亲,到目前为止,已经死去了四个。而且有人私底下告诉她,不少人死前都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连续几天,向他们索命。
而第五个人,大概是因为她昨晚才打掉的,所以还没出事。但是,在她打掉孩子回家之后,一整晚,都是孩子索命的噩梦。
她真的很害怕,这次,死的会是自己。
苏玉琴听完她的陈述也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没道理的啊,这个姑娘要是真的被婴灵索命,那她身上至少还要有一个婴灵啊?可是现在,怎么反而一个婴灵也不见?
难道真是那个诊所有问题?
“你去的是那里的医院打掉的孩子?”苏玉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动声色地问。
“说来惭愧,不是医院……医院收费太贵了,我去的是小诊所。”岳莲意有些尴尬,“就在附近……”
苏玉琴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不用怕。”说着,她拿出了一个护身符:“这个你先戴着,不会有事的。”
岳莲意急忙收下来,又满脸堆笑道:“谢谢大师,那个,请您平时喝点茶……”
看着岳莲意急忙拉开钱包,苏玉琴倒也并不推辞,接过了钱,道:“你自己也爱惜下自己的身体,平时多注意吧。”
看到岳莲意满脸通红,苏玉琴也没多在意,走了。
只是,在她走了之后没多久,岳莲意就找到了张天郁。
“天郁哥,那个,有件事情要问你……”
“嗯,什么?”同事搭档之间,张天郁也不好太冷淡,只是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道。
“那个,刚才我找那位苏……师父问些事情。”岳莲意有些羞愧,“她跟我说,她们部门里面有个同事的孩子,修行天赋特别好的,可以化解我的危机,你知道是……”
“想都别想!”张天郁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回去提早跟她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随便去冒险的。拜托她长点脑子。”他心里委实气极,谁不知道特殊事务部那里至今都还没有谁是当了父母的,除了香途。但是,香途那个信不过的师父要动他儿子也就算了,毕竟游弋都出面拒绝了;可是苏玉琴她凭什么空口白话地承诺别人“用”他和香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