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决明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就你这智力,人家密言宗未必要你,能进引魂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不识好歹。”
斗嘴再凶也是徒劳,一点帮助也没有,事情只能搁置,唯有照南宫决明之前的那个提议去做。
南宫决明启动咒语,四五张白符飞出,变成一条条雪白的绸带,绑住睿儿,强迫她的尸身往坑洞里跌落;
睿儿痛苦的扭曲脖颈,和绸带苦苦搏斗,死活不愿意回去。
“委屈一下你,等我想到办法,一定马上解救你。”南宫兜铃在旁边细语,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暗暗赌咒,绝对要救赎睿儿。
男尸苦苦哀求,“法师,请别让她再回那个棺材里去,她太痛苦!求你们帮她解脱!哪怕再杀她一次,只要能结束她的痛苦,怎样都行!”
“我不是不救,只是时机未到。”南宫决明强行念咒,雪白绸带瞬间发力,一口气将睿儿拖回棺材;
睿儿在坑底发出嘶哑凄厉的咆哮。
南宫决明用双指在空中一划,原先落到远处的棺材盖重新飞回墓穴,一声巨响,砰然盖住棺材;
棺材剧烈摇晃,猜是睿儿在里头使劲的挣扎,令人看着于心不忍。
南宫决明固执坚持自己的做法,念咒,使白绸缠绕棺木,固定住棺材盖,叫女尸暂时无法出来。
男尸五官痛苦的绞拧,迈动诡异的动物四肢朝洞口走,嘴里呢喃不休,“我要和她在一起……”
“站住。”南宫决明叫停他,“睿儿我暂时帮不上,但你这具‘大圆满消灾无碍圣体金身’,我倒是可以让你摆脱的。”
“你既然帮不了睿儿,那也不必帮我,我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成为怪物,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她。”
“我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投胎转世?成为一个和畜生拼接在一起的怪物,这种滋味很痛苦吧?”
“法师,谢谢你好意,你不用再劝我,抛弃睿儿,独自一人去享受投胎转世,我做不到,她一日得不到解脱,我一日没有资格去追求幸福。”
男尸态度坚决,仿佛一只巨型蜘蛛跳入坑洞里,静静的趴在睿儿的棺材上,哪儿也不去。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
南宫兜铃将手一摊:“这可怎么办?任务失败,你收下的委托费可就要全额退款了。”
“要不是我们引魂派提倡慈心为怀,仁义至上,我就用‘慈光咒’制造出烈焰龙卷把他们这对苦命情侣烧个精光,连灰烬都不剩,等于不再存在,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的超度和解脱。”
“师父,你可千万别这么狠心,对我们来说,剥夺一个生灵轮回投胎的权利太容易了,就像用手指摁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正是因为太过容易,才需要三思而后行;我们真的有资格抹消他们存在的痕迹吗?我们算什么,懂法术又怎样,到底还是个能力有限的人类,又不是神,哪来的资格主宰他们的命运?我们有能力去摁死蚂蚁,不表示我们非得把这份能力付诸行动。”
南宫决明忽然间盯着她看个不停。
“干嘛老看着我?我脸上有两个鼻子吗?”
“没想到那么不懂事的你,居然会说出这么大彻大悟的话。”
“谁让你平时总是小看我,我可是悟性极高,天赋异禀的南宫兜铃。”
“行了行了。”南宫决明不耐烦的打断她,走到墓穴边缘,蹲在那里,望着将近十米深的坑底,“志国先生,你还没跟我说,你入葬以后,在这百年间,都经历了什么。”
“除非你想到方法拯救睿儿,否则我不会再对你说什么,我不接受你的超度,无论怎样,你都得先救她。”
“你就这么躺在这里,给外面的人发现,他们会吓死的。”
“我不在乎。”
南宫兜铃跑过来,趴在洞口对下面喊道:“那些被吓到的人,说不定会请别的法师来消灭你们,消灭你们并不困难哦。”
“消灭我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想有来世吗?”南宫兜铃问他。
“人活着时,痛苦大于快乐,生命有什么意义?我读过些佛书,上面说,轮回转世其实是一种痛苦的刑罚,我为何要继续接受这种刑罚?不如就此了断最好。有没有来世,对我而言,不重要。”
“真的?你可得想清楚,来世的事,都是还没有定下来的事,说不定你有机会和睿儿重逢,说不定你有机会得到幸福,说不定你只是成为一只无忧无虑、受尽主人关怀宠爱的宠物狗,说不定你可以变成蜻蜓,在山林雾间徘徊,活一天就死去,然后又迎来崭新的轮回,或者下一辈子,你只是变成一朵花,看似娇柔实则顽强,连石头缝里都能烂漫生存,来世有无限的可能,你真的要舍弃掉吗?”“当然,我并不是说来世绝对毫无痛苦。”南宫兜铃说着,叹一口气:“我承认,你说的没错,人活着确实痛苦。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相信有来世的,一种是不信的,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若是等到这些人将死之前,对他们说,还有免费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敢保证,大多数人都会接受再来一次的挑战。
“人是喜欢冒险和赌博的生物,投胎就跟抽奖一样,在来世,有人会得到幸福,只是机率渺小,不是人人都能中奖,但是,你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不想中奖?来世的存在,是为了给我们这些过得很苦的人一点点希望,让我们觉得还有机会翻盘,这辈子输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