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草笑道:“呸!你几岁?也自称我阿姊。我最近胭脂盒子快空了,还请妹妹去东街的胭脂铺捎两盒回来。”阿菱点头,笑道:“好妹子,阿姊自然帮你带回来。”说完跳到船上,遥遥笑望着墨草。
墨草笑骂道:“小蹄子,回来再收拾你。”又送祝青珩和向小园上了船,站在岸边,目送小舟划远。
向小园将那魔骰从家带了出来,她和祝青珩昨晚拼了好几副图还能拼出新花样来,两人来了兴趣,现在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又伸手进水里去捞笨头笨脑撞上来的小鱼。这时离她们要去的那片荷花开的最好的地方还远,向小园抬头对站在船头撑桨的阿菱道:“阿菱姊姊,你教咱俩唱歌罢。”
阿菱笑道:“姑娘想学那首歌?”
向小园道:“那首《江南可采莲》我早就会了,我听墨草姊姊那天唱的什么’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就好听的很。”
祝青珩重复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是不是陈|希元的踏莎行?”
阿菱笑道:“我可不清楚哩,墨草也是在湖上听见哪位姊姊唱的学了一句。我还是唱另一首吧。”
向小园道:“那你先唱,让我听听好不好听。”
阿菱微微一笑,漫声唱道:“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她的歌声柔曼婉转,最后几句时而忧伤,时而欣喜,听着不由得荡气回肠。向小园极有天赋,第二遍就和着阿菱的歌声唱起来。歌声甜美稚嫩,别是一番滋味。
唱完,向小园笑道:“青姐,你怎么不一起唱?”
祝青珩脸微红,指着船底下游动的小鱼道:“我怕把它们吓跑了。”向小园哈哈大笑。祝青珩这话是有典故的,江谣,从前祝青珩给向小园唱过歌,一曲《采桑子》,她前半段用了柳永的曲调,后半段又到欧阳修的调子上去,中间还夹着几个诡异的高音,当时池塘的锦鲤吓得躲到莲叶下面,天上飞着的燕子也颤颤落到地上。因此向小园取笑祝青珩是一位集前人所长的“沉鱼落雁”的美人。
正在她们说笑间,一条小舟从百曲湖方向划过来。那小舟船头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衣衫飘动,犹如一朵水仙花倒映在水中。也不见有人撑桨,那船轻飘飘的划过来,又轻飘飘的停在她们船侧。
那船头女子杏眼桃腮,神态娇媚,实在是个出色的美人。她微笑道:“几位小妹,劳烦一句,你们知道观海庄该怎么走吗?”声音柔腻婉转,十分好听。
祝青珩道:“是那位司马烈庄主的庄子吗?”
那白衣女子点头。
祝青珩伸手一指,道:“你上岸后往那个方向走个五六里,再往右拐就是了。”
白衣女子微笑道:“多谢。”袖口微微一动,那船又动起来,没一会儿就飘远了。
阿菱笃定道:“那肯定是位修士。”神色之间颇为羡慕。
祝青珩道:“她要去的观海庄就在我家隔壁,不知道司马叔叔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大美人。”她好奇的说了一句,浑没放在心里。阿菱将船划到荷花深处,祝青珩和向小园摘了些荷花扔在船上,要回去做荷花露喝。
她们在湖上玩了小半个时辰,就去东街逛起店铺。阿菱去陈记买玫瑰金糖,祝青珩拉着向小园在绸缎铺里看衣服。祝青珩正在身上比划着一条紫色的罗裙,突然街上一片嘈乱,向小园放下手中的披肩,道:“这是怎么了?”于是出门去看。
只见那个平常好在街上装瞎子算命的老道士慌忙的从南边跑过来,嘴里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城南祝家被人上门寻仇,人都死了,连房子都被抹平了!”
向小园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祝青珩,就见走过来的祝青珩霎时脸上血色全无,身子一软,几乎要晕倒过去。她忙上前扶住祝青珩,祝青珩道:“快,快,快拦着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向小园点头,踏出店门拽住那惊慌失措的老道士的袖子,问道:“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道士平常为了仙风道骨特意留的长眉毛长胡须现在汗涔涔的又脏又乱,他被向小园阻了脚步,又有几个人也凑上去打听。这老道士刚才被那场景吓破了胆,现在瞧见那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是前所未有的重视,心里竟然有些飘飘然的,动作也变的不紧不慢起来。
他被催了好几声,捻了捻胡子,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慢道:“此事说来话长,容老道慢慢道来。一个多时辰前,老道正在祝家西面那条街上为张家太太开天眼算张家公子的前程,就见着一伙人进了祝家。一共五人,有男有女,年纪轻轻。我起先还当他们是祝家的客人,没想到就在刚才,突然间一条靛蓝闪电破开云层从天上劈下来,正中祝家。然后只听见一声巨响,“轰”得一声,祝家房子都塌了,同时那五人伴着霞光飞身出来,各驾着法器凌于空中。待他们走了,老道才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唉,祝家那个惨啊,偌大的宅院什么都不剩了,里面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就连池塘里的锦鲤都翻着肚皮被甩到石头上了。”
旁边一人问道:“你见着那几个人是谁了吗?”那老道士端着架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那几个人道行太高,我掐指一算,只